雷煌的手指停在半空,指尖還有電光閃動。一道裂縫撕開了天空,邊緣發紅,像是被燒熱的刀劃破了夜幕。他沒動,右眼自動切換成戰術模式,眼前浮現出一串串數據:能量變化、頻率波動、空間扭曲。這些信息飛快滾動,顯示出敵人攻擊的痕跡。
“三點鐘方向,高空。”他的聲音傳進全軍頻道,很沉,沒有起伏,“遠程組準備,等命令。”
星圖上三個點亮起藍光,是伏爾康戰士的炮台充能完成。電磁裝置嗡嗡響,冷卻液在管子裡流動,發出輕微的嘶聲。但他們沒開火——敵人的動作太快,剛出現的裂隙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七個微弱震動,分布在不同位置。每個都像真的,讓人分不清真假。
凱莉斯跪在地上,背後骨翼劇烈抖動,每一片都在震動中發出低鳴。她咬著嘴唇,壓住喉嚨裡的血腥味,再次釋放感知。這次她隻探出一點點,像扔了顆小石子進水裡,立刻有了反應。她的意識輕輕碰了一下虛妄,抓住那零點幾秒的真實波動——真正的攻擊,總會露出一點痕跡。
“左邊第一個,右邊第三個,正前方下麵。”她的聲音沙啞,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真實攻擊點,提前零點八秒。”
投影馬上更新,三條紅線穿過假象,標出即將破裂的位置。坐標同步到所有作戰單位,狙擊手調焦距,炮手校準軌道,連地麵士兵也抬高了槍口。
雷煌左手按地,掌心貼住金屬地板。一股低頻脈衝順著地麵傳開,像喚醒大地的心跳。《歸脈》啟動了,這是他們獨有的神經同步係統,來自古老戰團的技術和靈能結合。三百七十二名戰士在同一刻屏住呼吸,瞳孔收縮,肌肉緊繃,槍口微調,瞄準延遲清零。整條防線,就像一個人的身體。
第一波攻擊來了。
三道血色裂縫同時炸開,噴出扭曲的能量束,旋轉前進,像是要把空間絞碎。藍色電弧屏障早已展開,由艾德琳控製的力場與衝擊撞在一起。屏障晃動,部分區域凹陷,像被重錘砸中的鐵皮,但沒破。能量亂飛,打在裝甲上劈啪作響。
艾德琳站在兩道防線之間,雙手放在終端上,指尖發白。她的靈能屏障進入折射狀態,每次撞擊都會擴散出一圈圈光暈,像水麵漣漪。她肩甲上的綠點發燙,那是能量吸收模塊在工作,把敵人的殘餘波動轉化成可用能源,減輕係統負擔。
“護盾穩定率百分之八十二。”係統提示音響起,冷靜得不像人。
遠處一支機械教團小隊突然前移,四人離開原位,想要主動出擊。他們裝甲上有符文,拿著重型粒子炮,動作乾脆,明顯是老兵。他們在戰場上以“突進斬首”出名,曾多次扭轉局勢。
雷煌立刻切斷他們的動力0.3秒。
四具裝甲瞬間僵住,腳步停在半空。一人差點摔倒,靠隊友扶住才站穩。通訊頻道裡傳來粗重呼吸和壓抑的怒氣。
“現在不該出擊。”雷煌的聲音傳進來,平靜但不容反駁,“守住位置。”
那支隊伍沒說話,退回原位。但陣型變了,引發連鎖反應。左側伏爾康小隊被迫補位,火力出現短暫空白。一道假裂隙趁機擴大,能量束擦過一名戰士肩甲,裝甲當場汽化,露出焦黑內襯。
那人沒倒,隻是單膝跪地,槍口仍對準天空。頭盔裂了一道縫,血從眼角流下,但他沒去擦。他在等命令,也在等下一個開火時機。
艾德琳開口:“現在不是表現勇氣的時候,是守住位置的時候。”
她的聲音不大,卻蓋過所有雜音。靈能波動隨著話語傳遍頻道,像一股穩定的電流,壓下了躁動的情緒。那些因害怕或生氣而混亂的腦波,慢慢恢複同步。有人閉眼深吸一口氣;有人握緊武器,手指發白,但不再抖。
凱莉斯閉眼,割掉一段預知畫麵,投射到戰術屏上。畫麵顯示:如果沒人補位,七秒後缺口會引發全麵崩潰。裂縫會沿著原有路線蔓延,最終撕開整個防禦核心。三支後備隊看到影像後立即調整,封鎖通道。兩名戰士跳出掩體,用身體擋住能量泄露區,直到新防線建好。
敵人攻勢停下。
短暫安靜中,星圖恢複清晰。雷煌右眼的數據還在刷新。他發現敵人開始複製信號源——多個“雷煌”的磁場出現在不同地方,乾擾追蹤。每一個都有相同的生物頻率、神經反饋延遲,甚至模仿他左臂舊傷帶來的電流波動。
“都是假的。”他說,“偽體。”
他關掉自動鎖定,手動掃描每個信號。右眼逐幀分析動作細節,看每一次發力的起始速度。終於,他發現了問題:所有複製體都沒有那個細微停頓——那是他三年前在北境被等離子刃刺穿肩膀後留下的習慣。每次用力前,神經會有0.07秒的延遲,隻有真身才有。
凱莉斯感應到他的判斷,立刻通過量子連接發送一段加密信號。沒有語言,隻有一串震動,落在雷煌的神經末梢。那種感覺,就像深夜有人輕輕敲了三下門,他知道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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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麵隻有一個信息:“左三,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