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延盯著屏幕上的紅字,呼吸漸漸沉重。備用能源才啟動幾分鐘,係統便提示冷卻失效。他能清晰感覺到背後的傷口仍在滲血,衣服黏在皮膚上,稍一動作便傳來陣陣刺痛。
白幽倚在門邊,左手撐著牆壁,右腿幾乎使不上力。她低聲問道:“還有辦法嗎?”
季延沒有回應,手指輕輕撫過腕間的機械表。表盤微微泛光,仿佛感應到了某種信號。他清楚時間所剩無幾——三十分鐘聽起來漫長,但真正可用的或許隻有最後十秒。
他低頭看向阿澈。孩子躺在地上,臉色蒼白,木牌緊貼胸口,光芒已然黯淡。剛才那一次全力支撐,幾乎耗儘了他的全部力氣。
“你彆動。”他對白幽說,隨即解開夾克的扣子。
裡麵並非普通衣物,而是一層銀灰色的密織布料,邊緣殘留著舊軍用防護服的縫線痕跡。這是他在七號基地廢墟中翻找所得的材料,花了三個月親手改造而成。這件衣服從未示人,連白幽也未曾見過。
他將夾克甩到一旁,露出內裡的防護層。左腕的表輕微震動了一下。
“啟動緊急協議α7。”他低聲道。
表盤彈出一片全息鍵盤,懸浮於眼前。綠色字符飛速滾動,跳出一個加密界麵。季延認得這個結構——舊文明工程係統的底層入口,需三重跳頻指令才能進入。
他開始輸入。
第一段是權限碼,七個數字加兩個符號。他用的是早年在廢土記錄下的一個廢棄電站密碼。那是養父教他的第一條規則:所有係統都有後門,隻要你見過它最初的模樣。
字符跳轉,進入第二層。
警報驟然響起,電子門上方的紅燈開始閃爍。倒計時還剩10秒。
白幽咬牙試圖站起,卻因腿傷一軟,重重撞回牆上。她隻能眼睜睜看著季延的手指在空中快速敲擊。
第二段是指令繞行,必須在兩秒內完成替換。季延閉了下眼,憑著記憶操作。屏幕上瞬間閃過亂碼,隨即刷新,進入第三層。
【最終確認:是否強製切斷能源同步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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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毫不猶豫地點下確認。
電子門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縫隙緩緩開啟。
反應堆核心顯露出來,幽藍的光芒在黑暗中忽明忽暗。一根粗電纜連接著主控台與能量池,電流在其表麵遊走,嗡鳴不止。
季延衝了進去。
高溫撲麵而來,防護服外層迅速發燙。他走到平台前,雙手抓住電纜接口。外殼滾燙,掌心立刻傳來灼痛。
倒計時7秒。
他用力拉扯,紋絲不動。
6秒。
他調整姿勢,雙腳抵住控製台,全身發力。
5秒。
接口終於鬆動了一點。
4秒。
白幽在門外喊了什麼,他已聽不清。
3秒。
他咬緊牙關,手臂肌肉繃緊。
2秒。
“哢”的一聲,接口斷裂。
藍光熄滅。
整個反應堆陷入黑暗。
倒計時停在0001。
季延鬆開手,後退半步,靠在控製台上。掌心火辣作痛,低頭一看,皮膚已經破裂,滲出血珠。
外麵安靜了幾秒。
接著傳來腳步聲。白幽拖著傷腿走進來,手中握著電磁鞭殘存的柄部。她站在門口,看了一眼反應堆,又望向季延。
“斷了?”
“斷了。”
她點點頭,靠著牆緩緩坐下,喘息著。
季延想去看阿澈,雙腿卻像灌了鉛。他隻能站著,一手扶著控製台,另一隻手按住表盤。方舟仍在運行,持續掃描係統狀態。
【主能源已切斷】
【自毀程序終止】
【生態循環係統待激活】
信息一條條跳出。
他稍稍鬆了口氣,卻不敢放鬆警惕。在這種地方,安全從來不是一次就能確定的事。
白幽坐在地上,抬頭看他:“接下來怎麼辦?”
“等係統穩定。”他說,“然後嘗試重啟生態循環。”
“阿澈還能用嗎?”
季延回頭望向門外。孩子仍躺在原地,毫無動靜。木牌貼在胸口,沒有一絲光亮。
“讓他歇會兒。”他說,“剛才那次,差點把他抽空了。”
白幽沒再追問。她將電磁鞭殘柄放在身旁,手搭在膝蓋上,目光落在反應堆的斷口處。
“你早就預料到了?”
“沒有。”季延搖頭,“但我清楚冷卻係統不會無緣無故失效。有人動了手腳。”
“周崇山。”
“是他。”季延看著表盤,“他留了後門,用他父親的指令鏈偽裝成日誌。隻要我們接入,就會觸發二級程序。”
“所以你才穿這身?”
“普通衣服擋不住輻射。”他說,“而且……我沒把握一次成功。”
白幽沉默片刻,忽然輕笑了一聲:“你還真是藏得深。”
季延未答。他彎腰撕下一條褲腿布料,纏住右手。鮮血仍在滲出,布很快被浸濕。
“彆硬撐了。”她說。
“我不撐,誰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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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轉身走向控製台。方舟仍在運行,界麵上跳出新的提示。
【檢測到可用啟動媒介:殘留能源芯片x1】
【建議用於生態循環係統初始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