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的手仍按在地麵上,金光持續指向東南方向。季延將種子包塞進懷裡,外麵的數字雖已消失,但觸感依舊滾燙。
“走。”他說。
白幽沒有回應,轉身檢查了箭囊。六支普通箭都在,綠色的林箭與紅色的血箭分開放置。她抬頭望天,雲層低垂,風刮在臉上有些刺痛。三人沒有返回樹下,徑直順著光芒指引的方向前行。
季延走在最前,左手貼著夾克內袋,手表緊挨皮膚。他一邊走一邊打開係統,輸入“七三八九”。屏幕微閃,顯示出坐標:東南三十公裡,地下四十七米,存在微弱的能量信號,且處於移動狀態。
“不是廢棄的。”他說,“還在運行。”
白幽跟在他身旁,右手始終搭在箭囊上。阿澈被她牽著,腳步略顯不穩。木牌從出發起就不斷發燙,仿佛一塊燒紅的鐵片貼在胸口。
途中他們繞過一處塌陷區域。地麵裂開一道縫隙,露出半截生鏽的金屬管。季延蹲下查看接口,認出那是舊時代的供能線路。他順手拆下一塊控製閥放進背包,站起身繼續前進。
太陽西斜時,沙丘後方閃過一絲金屬光澤。三人停下腳步。季延取出一架巴掌大的無人機,按下開關。機器嗡鳴著飛出,朝反光處疾馳而去。
畫麵傳回:一座半埋於沙中的圓頂建築,表麵覆蓋防風塗層,大門上刻著巨大的星形圖案。門前無腳印,也無破壞痕跡。
“就是這裡。”季延說。
他們走近大門。阿澈忽然駐足,木牌燙得讓他皺眉。他伸手觸碰,指尖剛觸及表麵,星形凹槽內便泛起一層藍光。
“它認識我。”阿澈輕聲說。
季延示意他上前。阿澈取下木牌,緩緩嵌入凹槽。哢的一聲,嚴絲合縫。
門內傳來機械運轉聲,但大門隻開啟了一道縫隙便停住。係統提示音響起:“基因序列完整度不足,需補充信物。”
“什麼意思?”白幽問。
季延掃視門體內部結構,發現需要三種驗證才能激活係統。第一是血脈標記,由阿澈提供;第二是定向引導,來源未知;第三是終端授權,必須通過外部設備接入。
“鑰匙不止一把。”他說。
白幽忽然感到左臂一震。養父留下的機械鷹紋身開始發熱,比以往更甚。她撩起衣袖,看見紋身中鷹眼的位置亮起紅點。她立刻想到箭囊裡那支刻著“尋”字的特製箭——那是養父留給她的唯一一支,從未動用。
她抽出箭矢,走向門邊另一處凹槽。箭頭形狀與缺口完全契合,用力插入後,門縫中的藍光增強,但大門仍未完全開啟。
季延低頭看向手表,表盤正微微震動,似在呼應某種信號。他明白了,將手表貼近第三個接口。
三道光同時亮起。
阿澈的木牌迸發金光,白幽的箭頭泛出暗紅波紋,季延的手表投射出藍色數據流。三股光線於星形中心交彙,凝聚成一個旋轉的三角符號。
轟然一聲,金屬門緩緩升起。
門內沒有積塵,亦無異味。空氣濕潤,溫度宜人。街道筆直延伸,兩側建築完好,牆垣攀滿藤蔓。一棵梧桐樹自地麵裂縫中生長而出,枝頭已萌新芽。
季延先派出無人機探路。十秒後,數據傳回:氧氣正常,無毒氣,水源係統運作中,電力處於待機狀態。
“可以進去。”他說。
阿澈第一個衝了進去。他跑到梧桐樹前,伸手撫摸樹乾。木牌自動發光,一圈金光自他掌心擴散。樹根周圍的泥土開始鬆動,新枝迅速抽長,葉片層層展開。
“它認得我!”阿澈回頭喊道。
白幽站在門口未動。她望著潔淨的街道,牆上的綠意,屋簷下懸掛的露珠。她緩步走入,手指輕撫路燈柱,又觸了觸磚縫間的小草。
她走到阿澈身邊,也將手放在樹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