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還在吹,灰燼在地麵上打著旋。
季延站起身,手扶了下腰間的工具包,檢查裡麵的零件是否還在。白幽站在他稍後的位置,一隻手搭在阿澈肩上,另一隻手觸到了弓,卻沒有取出來。對麵有三個人正從裂縫那邊走來,腳步整齊得如同一人。
她的鏡像抬起了手,背後的機械翅膀緩緩展開,發出低沉的嗡鳴。阿澈鏡像胸前的木牌亮得刺眼,光芒如水流般擴散開來。季延的鏡像舉起電焊槍,對準地麵的金屬板開始切割。
地板發出刺耳的聲響,裂縫逐漸擴大。
“不能再等了。”季延低聲說,“他們不是想打倒我們,是想把我們困住。”
白幽望著自己的鏡像,鬆開了弓弦。她彎腰撿起一塊帶齒輪的金屬片,又拾起一段斷裂的線路板,手指迅速拚接起來。
季延看了她一眼。
“你想乾什麼?”
“不知道。”她說,“但養父說過,真正的獵手不隻是會用弓的人。”
她將兩塊金屬片扣合,用銅絲纏緊。掏出小刀,刮去電線外皮,露出內裡的金屬絲,再將導線繞在小型馬達上,固定在金屬支架上。
那裝置漸漸顯出一把弓的輪廓。
她從箭袋中取出一支普通箭矢,拔掉尾羽,將箭插入新製的裝置前端。弓身兩側浮現出細如發絲的光痕,仿佛電流在其中奔湧。
“試試看。”她說。
她拉開弓弦,武器微微震顫。能量湧入箭身,箭尖泛起淡藍色的光暈。
她沒有瞄準頭顱或心臟,而是對準鏡像頭頂的空中射出。
箭矢破空而行,在半空中猛然炸開,化作一張光網,如蛛絲般垂落。她的鏡像抬手欲擋,可光絲一觸及皮膚便驟然收緊,將其牢牢包裹,懸吊在離地不遠處,動彈不得。
白幽喘息著單膝跪地,右臂微微發抖。
“成了。”季延看著這一幕,聲音有些沙啞。
他蹲下身,開始撿拾散落的“方舟”零件:外殼、主板、能量核、信號模塊……逐一分類擺放。他摘下手表,打開後蓋,取出內部元件,連接到一個損壞的繼電器上。
“阿澈,過來。”他說。
阿澈爬過去,坐在他身旁。
“彆怕,隻借你一點點。”季延將一根導線連上阿澈胸前木牌邊緣,輕輕一觸,芯片回傳了一絲電量。他引導這股電流進入裝置,調整頻率。
手中的裝置開始輕微震動。
“能行嗎?”白幽問。
“不一定。”季延握緊那枚小裝置,“但它能打斷那種共鳴。隻要讓對方亂一下就夠了。”
對麵的阿澈鏡像舉起雙手,木牌光芒驟強,眼看就要發動攻擊。
季延按下開關。
一道波動擴散而出。
空氣微微晃動,光線略顯扭曲。阿澈鏡像的動作戛然而止,身體搖晃,胸口的光迅速黯淡,仿佛被抽去所有力量,隨即倒下,激起一圈塵埃。
被光網束縛的白幽鏡像也隨之熄滅,機械翅膀消失不見,身軀軟垂下來。
“兩個。”白幽輕聲說。
季延低頭看向手中的裝置——外殼已焦黑,按鈕損毀。他將它輕輕放在地上,擦了擦額頭的汗。
“不是我厲害。”他說,“是這些東西本就能用。我一直以為它們隻是修水管、通電路的工具,現在才明白,它們也能變成彆的東西。”
白幽抬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