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延抓著阿澈的手腕,手指很用力。箱子的蓋子在動,慢慢打開,發出難聽的聲音。縫隙越來越大,裡麵不是空的,有光。
他鬆了口氣,但沒鬆手。白幽站在旁邊,弓收了一半,箭還在弦上,眼睛盯著那些鼴鼠人。它們都低著頭,骨矛放在地上,沒人動。
箱子裡的東西露出來了。
十二顆種子,排成三行,每顆都有拇指大,表麵發著綠光。光不刺眼,一閃一閃的,像在呼吸。
季延從袖子裡拿出一支照明筆,照進箱子裡。光照到種子上,能看到上麵有細紋,像植物的葉脈,在動。他屏住呼吸,伸手碰了一下最近的一顆。
摸起來是溫的,不像金屬也不像石頭。就在他碰到的那一刻,手腕上的表震了一下。他低頭看,表盤亮了,顯示一行字:“檢測到生態源質——原始生命編碼匹配度98.7”。
他心跳快了一下。
這不是普通的種子。這是能種出植物的東西,是以前文明留下的東西。
“找到了。”他小聲說。
白幽走過來一點,看著箱子裡的東西。“這就是他們一直守著的?”
話剛說完,隧道深處傳來腳步聲。新的鼴鼠人從旁邊走來,手裡拿著骨矛。季延立刻擋在箱子前麵,白幽抬弓對準那邊。
可它們沒衝上來。走到離他們五米的地方就停了。帶頭的一個慢慢跪下,把骨矛放地上,然後往後退兩步。後麵的也跟著做,動作一樣。
季延明白了。它們不是來搶的,也不是來打的。它們是在看這個人能不能拿走箱子裡的東西。
“它們認的是阿澈。”他說。
白幽回頭看他。他點點頭,讓她彆緊張。他蹲下來,握住阿澈的肩膀:“剛才你說箱子在說話,它說了什麼?”
孩子喘氣,手一直按在胸口的木牌上。“它說……等了很久。”聲音發抖,“說有人會來,帶著鑰匙。”
“木牌就是鑰匙。”
季延站起來,看向箱子。他知道不能再等了。信號還沒恢複,方舟係統隨時可能斷開。他必須帶走種子。
他從背包裡拿出一個銀灰色的袋子,是用逃生艙拆下來的隔熱層做的。他小心地把第一顆種子放進去,袋子馬上亮了一下。第二顆、第三顆……一顆一顆放進袋子裡。
每放一顆,周圍的鼴鼠人就更低一次頭。
最後一顆種子離開箱子時,所有生物同時趴下,額頭貼地,發出低沉的聲音,像是儀式結束了。
季延拉緊袋口,背在肩上。東西不重,但他覺得腳步變沉了。他知道這不隻是物資,是責任。
“能走了。”他說。
白幽沒動。她看著隧道兩邊的牆,耳朵動了動。季延知道她在聽。剛才那批人雖然走了,但地下還有很多路。他們得快點走。
“走哪邊?”她問。
季延看向旁邊的通道。那邊窄,但直通斜坡,爬上去應該能回到地麵。他正要走,阿澈突然往前一步。
“等等。”孩子說。
他走到箱子前,把手伸向最後一顆種子。那顆明明已經在袋子裡了,卻忽然飄出來,停在他麵前,光比之前更亮。
季延想攔,但沒動。
阿澈把木牌貼在胸口,另一隻手輕輕碰了碰種子。兩個東西一碰,綠光一下子變強,照亮整個隧道。所有鼴鼠人都跪下了,連遠處來的也都趴下。
幾秒後,光慢慢弱下去。種子落回袋中,不動了。
阿澈轉身,臉色白,但站得很穩。“它認我了。”他說。
季延看著他,沒說話。他知道這孩子不一樣。第一次見麵就知道。現在他知道為什麼了。
白幽走過來,把手放在阿澈肩上。這是她很少做的事。她看向季延:“這些生物不會再追我們了。”
“不是追。”季延說,“是送。”
他最後看了一眼箱子。空箱子躺在沙裡,上麵的符號慢慢變暗,像完成了任務。他轉身,帶頭往側道走。
三人開始走。
白幽走在中間,一手護著阿澈,弓背在身後。季延走在前麵,手搭在背包帶上,隨時準備應對情況。阿澈跟在後麵,腳步有點虛,但沒掉隊。
隧道很安靜。隻有腳步聲和呼吸聲。
走了一段,季延發現腳下的路變了。原來是軟沙,現在是硬土,踩上去有聲音。牆也變光滑了,像是被人修過。
這不是天然的洞。是人造的。
他停下,用手電照頂部。牆上有些刻痕,仔細看是箭頭形狀,和飛船上的符號一樣。這些標記一直往前,指他們走的方向。
“這是路標。”他說。
白幽抬頭看了看。“它們讓我們走這條路。”
“不是讓。”季延說,“是希望我們走。”
他又往前走。越往前,空氣越好。說明出口不遠了。
突然,阿澈停了。
“怎麼了?”白幽問。
孩子沒回答。他站著不動,手又按在木牌上。季延回頭看,看到木牌很燙,不是溫的,是真的燙。阿澈的臉更白了,嘴唇發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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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不住了?”季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