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剛關上,車廂裡隻有三個人的呼吸聲。
季延靠在牆上,肩膀很疼。他看了眼衣服上的口子,沒管。白幽坐在地上,小腿被東西纏過的地方發青發紫。她動了動腳,還能用力。阿澈趴在地上,抱著胸前的木牌,低著頭,不想讓人看到臉。
沒人說話。
應急燈閃了幾下,亮了,照出一片紅光。前麵駕駛室的門縫裡,有一點藍光,比剛才亮了一些。
季延把手表貼到地上。
“滴”一聲,“方舟”係統啟動了。空中出現一個全息圖,是一團亂糟糟的東西,中間一直在跳,像心跳。
“裡麵有活的東西。”他說。
白幽慢慢站起來,弓著背。她往前走了兩步,用弓尖撥開一條垂下來的東西。那東西軟軟的,濕漉漉的,一碰就抖。牆上有許多細線,看起來像血管,又像神經,在慢慢動。
阿澈突然抬頭,臉色發白:“有人在說話。”
季延回頭:“誰?”
“聽不見……但他們一直在喊。”阿澈抱住頭,“好多眼睛,都在看我。”
話音剛落,天花板飄下一些孢子,聚成一個人影。
周崇山的臉出現了,半透明,嘴角帶著笑。
“歡迎來到終點站。”他說,“你們每修好一個能源站,我就多活一點。現在,我能看見你們了。”
季延立刻擋在阿澈前麵。
“你早就在這裡等我們?”白幽拉開弓,箭對準那個影子。
“不是我在等,是它在等。”周崇山指了指頭頂,“這列車,本來就是為寄生準備的。你們以為自己在修複生態?其實是在喂母巢。”
他說完,車頂裂開,三百根觸手垂下來,每根末端都有一隻眼睛。那些眼睛轉動著,齊刷刷看向三人。
季延腦子一沉,眼前閃過一些畫麵——七號基地的圍牆、沙地上的糧袋、王富貴的眼鏡……都是他們走過的路。
“彆看!”他低聲說,“它們在偷看記憶。”
白幽閉上眼,靠耳朵聽動靜。她記得觸手是從上麵來的,主乾應該連著駕駛室中間。
可她的右臂突然抽了一下,手指差點鬆開弓。
“有毒。”她咬牙,“之前被纏住的時候中的。”
季延從包裡拿出解毒劑,給她打了一針。手有點抖,針紮進去時,白幽皺了下眉,但沒出聲。
阿澈蹲在地上,雙手按著木牌。木牌越來越燙,好像要燒起來。
忽然,一道金光從木牌射出,打穿右邊牆壁。孢子雲被燒開一個洞,露出後麵的金屬板,上麵寫著幾個字:血清儲存區·α級密封。
“後麵有東西。”季延說。
他把手表對準牆麵,係統重新掃描。新的圖像出現,顯示列車底部有一個病毒淨化裝置,原本用來清除軌道汙染,但需要三組基因鎖才能啟動。
第一組在控製台,第二組在地板下,第三組需要兩個人一起輸入信息。
“能打開嗎?”白幽問。
“得試試。”季延走向駕駛室。
門開著,裡麵全是黏糊的東西,像腸子一樣繞著操作台。空氣裡飄著小顆粒,吸一口喉嚨就癢。
他把手表插進控製台。
進度條開始走。
“第一組正在解鎖。”
白幽守在門口,盯著那些眼睛。她知道不能多看,可眼角還是掃到了一隻——那是議會老議員的眼睛,昨天還在會上反對重啟能源站。
她馬上移開視線。
“還有多久?”她問。
“快了。”
話剛說完,天花板一根大觸手砸下來,直衝控製台。季延翻滾躲開,手表差點掉下來。
“給我五秒。”白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