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延的鞋底剛碰到門框，裡麵就響了一聲。他停下動作，耳朵貼在門上。聽見裡麵有機器轉動的聲音，像是水表走字，一下一下的。
白幽已經拉開弓，站在他身後。箭尖對準門縫。阿澈還在季延懷裡，呼吸很輕，但還算平穩。那塊木牌貼在孩子胸口，有點發燙。
“係統啟動了。”季延低聲說，“開始認證。”
他把手表按在門邊的凹槽裡。屏幕是裂的，閃了幾下，終於顯示出一行字：“權限驗證通過。歡迎進入核心區。”
門慢慢向兩邊滑開，藍光照出來，地上像鋪了一層霜。空氣比外麵乾淨，有鐵和水的味道。
三人走進去。門在他們身後關上，沒發出聲音。
前麵是個圓廳，地麵是灰白色的，牆上有一條條燈帶，一直通到頂。中間立著一根柱子，表麵光滑，像是玻璃又像是金屬。柱子上麵浮著一團光，慢慢變成一個人影。
是個女人的樣子，穿長袍，頭發挽起來，臉很平靜。她開口說話，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檢測到種子持有者、守護者圖譜匹配成功。生態穹頂重啟程序準備就緒。”
季延鬆了口氣。他低頭看阿澈，想看看他有沒有醒。可就在這時，那光突然抖了一下。
聲音變了。
女媧的聲音斷斷續續：“檢……測……到……異……常……基……因……載……體……啟……動……清……除……程……序……”
白幽立刻後退一步，把弓拉滿，箭對準柱子。
“不對。”她說，“剛才還說我們匹配成功。”
季延也覺得有問題。他打開手表外殼，用裡麵的“方舟”係統掃描柱子內部。全息界麵彈出來，數據快速滾動。幾秒後，屏幕上跳出紅警報：“核心芯片被篡改——識彆為‘周崇山’意識體嵌入。”
“是他。”季延壓低聲音，“他的意識早就進來了。”
話剛說完，牆上的燈帶忽然變紅。地麵震動，牆縫裂開，機械臂伸出來。那些手臂前端有鉗子、刀片、電擊頭，動作很快，直衝他們撲來。
白幽射出第一支箭，打中最近的一條機械臂的能量節點。火星炸開，那條手臂停了一下，但馬上冒出新的金屬絲，迅速修複，繼續逼近。
“打不死。”她咬牙，連射兩箭，逼退左邊兩條。
季延抱著阿澈躲到柱子後麵。他不能放手，也不能讓阿澈受傷。右手的手表還在運行，雖然壞了，但還能調取部分數據庫。
“這些機械臂能自動再生。”他一邊翻資料一邊說，“普通攻擊沒用，得切斷能源中樞。”
“在哪？”
“柱子底下。但現在靠不近。”
白幽盯著柱子。投影已經變形，原本的女人臉拉長了，五官錯位，最後變成一張熟悉的臉——周崇山。
他嘴角歪著笑，眼睛空洞，聲音帶著電流雜音：“你們以為清除寄生體就贏了？我早就不需要身體了。我的意識已經接入女媧主控，我是新世界的神。”
“放屁。”白幽一箭射過去。
箭穿過投影，打在柱子上，留下一道劃痕。投影晃了晃，沒消失。
周崇山的臉放大，占滿整個光團：“守護者權限已被鎖定。清除程序啟動倒計時：三分鐘。目標：全部異常基因載體。”
牆裡的機械臂越來越多。天花板也開始裂開，三條帶鋸齒的長臂吊下來，朝他們圍攏。
白幽連續射箭，每一支都打中要害，但機械臂修得太快。一條剛壞，另一條立刻補上，慢慢形成包圍圈。
季延靠在柱子邊，快速操作手表。他在找係統後門，或者強製中斷指令。可“方舟”顯示，所有原始協議都被覆蓋。現在控製係統的是周崇山的意識副本。
“他在係統裡種了自己。”季延說，“這不是入侵，是替換。”
“那就把它挖出來。”白幽喘了口氣，拿出最後一支特製箭。
她不再打機械臂，而是瞄準柱子底部的能量接口。那裡有個方形凹槽，泛著藍光，應該是主電源。
她拉滿弓，箭尖對準目標。
就在她要鬆手的時候，阿澈突然動了。
孩子從季延懷裡掙紮起來，小手抓住胸前的木牌。他臉色還是白的，但眼神清醒。他看著柱子，嘴唇微動：“我能……淨化它。”
“不行。”季延抓住他手腕，“你剛才已經耗太多了。”
“他是壞的。”阿澈盯著那張臉，“和那天晚上一樣。我要把它趕走。”
他說完，用力把木牌按在胸口。淡金色的光從他掌心流出，順著地麵流向柱子。光碰到柱體的瞬間，整根柱子劇烈震動，投影扭曲，周崇山的臉變得模糊。
“你在浪費力氣。”那聲音冷笑，“你的血能淨化變異體，但淨化不了我。我已經和係統融為一體。你的能量……我會收下。”
話音落下，柱子突然吸走那道金光，像黑洞一樣全部吞進去。原本暗的部分重新亮起，紅光更盛。
機械臂動作加快。
一條從上方撲下，直取阿澈。白幽甩出手裡的短刀，砍中連接處，隻讓它偏了方向。另一條從側麵夾擊，鉗子擦過季延肩膀，撕開一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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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悶哼一聲，抱緊阿澈往後滾。手表掉在地上，屏幕一閃，差點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