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的金光炸開時,季延正撐著地麵。
那股力量掃過,地底的觸手縮了回去。沙土塌陷,露出下麵的坑道。
白幽一把拉起阿澈,背靠鐵箱。她手裡還拿著弓,箭對準前麵的陰影。
季延喘了口氣,把手表按在胸口。屏幕亮了,能源剩21。他低頭看手腕,表盤有裂痕,但信號還在。
“能走嗎?”他問阿澈。
孩子點點頭,嘴唇發白。木牌貼在胸口,溫度比剛才低了一點。
白幽沒說話,把短刀插回腰帶,換了一支新箭搭上弓。她盯著通道儘頭,那裡有一扇半開的金屬門,門縫透出紅光。
三人貼著牆往前走。地麵有黏液,踩上去有點滑。季延走在最前麵,手表貼著牆掃描。屏幕上閃過數據,顯示前方三百米內沒人。
穿過門後,空間變大了。
角落裡有主控台的殘骸,屏幕碎了一半,還能用。季延蹲下,拆開後蓋,接上手表的數據線。
白幽守在門口,餘光看到阿澈坐在電纜上。孩子的手抖了一下,木牌閃了半秒。
“彆硬撐。”她說。
阿澈搖頭:“我沒事。”
季延沒回頭,手指在屏幕上劃動。幾秒後,一張地圖出來了。線條簡單,標著“舊軌”“能源站”“終點”。
“找到了。”他說,“最後一座能源站,連著這條軌道。”
白幽走過來,看著屏幕。軌道從基地市外延伸出去,穿過沙丘,終點是地下建築群。
“這路能走?”
“不一定。”季延指著軌道兩邊,“沙丘裡埋著東西,很多。”
他拔掉數據線,把手表貼在地上。頻譜模式啟動,紅點沿著軌道分布,每五十米一個。
“不是普通的鐵軌。”他說,“下麵有網絡,和那些觸手一樣。”
白幽皺眉:“你是說,這路是活的?”
“差不多。”季延站起來,“它能傳電,也能傳信號。我們踩上去,可能會被發現。”
阿澈抬頭:“那怎麼辦?”
季延沒回答。他走到門外,蹲在軌道邊。鐵軌上有細紋,像被咬過。他伸手摸了摸,指尖沾上灰綠色的東西。
手表震動,彈出警告:檢測到生物殘留,建議隔離接觸麵。
他甩了下手,把臟東西蹭在褲子上。
白幽爬上左邊的沙丘。她趴著往前爬。三十米外,一節炮管從沙裡露出來,鏽得很厲害,但炮口是完好的。
她眯眼看。
左邊七輛,右邊八輛,全是老式重型坦克。炮口都對著七號基地市,角度一樣。
這不是防守的陣型。
是要進攻。
她滑下沙丘,落地時腳下一軟,踩到硬物。撥開沙子,是一塊金屬牌,上麵刻著編號和名字:t7,王富貴。
和之前那個變異體身上的一樣。
她把牌子塞進口袋,回到季延身邊。
“那邊有坦克。”她說,“都埋在沙裡,炮口對著基地。”
季延點頭:“周崇山要動手了。”
“他一個人控製這麼多?”
“不是一個人。”季延看著軌道,“他是通過這條軌道,把所有被寄生的人連在一起。坦克是武器,也是信號中轉站。”
阿澈靠著鐵箱坐著,忽然說:“它們在等命令。”
季延看向他。
“就像心跳。”阿澈閉著眼,“一下一下,很慢。但一直跳著。”
話剛說完,遠處一座信號塔亮了。紫光從底座往上爬,塔頂冒出黑煙。
白幽立刻抬弓,瞄準塔頂。
她的箭射得準。
箭頭打穿外殼,一聲悶響,紫光滅了。
不到三秒,塔頂的孢子雲又聚起來。
雲團翻滾,慢慢變成一張臉。
是周崇山的臉。
嘴角歪著,眼睛盯著這邊。
“你們切斷不了。”他的聲音傳來,不急不緩,“這座能源站裡……”
話沒說完,前方轟地炸開。
五十米外的軌道塌了。沙土裂開,滾燙的黏液噴出,無數觸手從地底鑽出,扭動著。
深淵橫在前麵,寬十米,底下是沸騰的暗流。
季延衝到邊緣,蹲下看。鐵軌斷口露出裡麵,金屬條和肉狀組織纏在一起,還在動。
“真的是電路。”他低聲說。
白幽站在他身後,弓已上弦。她沒看深淵,而是盯著對麵。黑暗中有東西在動,像是更多坦克。
“他想讓我們過去。”她說。
“知道。”季延站起來,“所以才故意暴露這段路。”
阿澈扶著鐵箱站起來,走到軌道邊。木牌貼在胸口,熱度回升了一點。
“我能感覺到另一邊。”他說,“有東西在拉我。”
季延抓住他肩膀:“彆靠太近。”
白幽突然抬手,指向右邊沙丘。
“動了。”
一輛半埋的坦克,炮管緩緩轉了半度。
不是亂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