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陳永昌的視線從桑煙煙在臉上落在她的肚子上，一時間愣住了。
“師長簽了吧。”
在大家的注視和催促下，陳永昌顫顫巍巍的拿著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最後一筆落下，“我要吳青。”陳永昌做出了決斷。
陳永昌三個大字灼痛了他的眼，同時也灼傷了身後站著的司厲野的眼睛。
桑煙煙把同意書遞給了大夫，“大夫，你一定要儘全力救嫂子。”
“好，我們會的。”小護士接過同意書，又關上了手術室的門。
他們站在門外的人仿佛在等著最後的宣判。
“嗚嗚，啊啊啊啊……”手術室門關上的那一刻陳永昌再也支撐不住，跌坐在地上。
通紅的眼睛裡直接逼出眼淚，他捶胸頓足著吼叫，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內心的不安和絕望。
他在戰場上可以遊刃有餘，但是他不知道怎麼麵對吳青，怎麼麵對他們的孩子了？
要是吳青知道他不要他們的孩子了，一定會怪他的。
他用儘全力抓著自己的頭發，情緒幾近崩潰，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在裡麵命懸一線，而他隻能在外麵等著，他真是沒用了。
是他沒用。
“師長，你起來。”
司厲野在身後撐著他的胳膊，“嫂子還在裡麵呢，你在外麵這麼鬨，嫂子知道了怎麼看你？”
他看著師長這個樣子，心裡也不好受。
師長向來五大三粗，麵對敵人可以眼睛眨都不眨的解決，他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崩潰的樣子，更沒有見他掉過眼淚。
向來粗糙的他竟然這麼傷心，司厲野看著也揪心。
“厲野，彆動他了，讓師長緩緩吧。”
桑煙煙走到司厲野在旁邊，挽住了他的胳膊。
司厲野看著師長的樣子鬆開了手。
“好，讓他緩緩。”司厲野鬆開了他的胳膊。
轉過身竟然對上了桑煙煙泛紅的眼睛。
她眼底的緊張害怕和不安被司厲野看的一清二楚。
司厲野一把把她抱在懷裡，緊緊的擁著她。
“煙煙不怕，不怕啊乖，沒事的，嫂子不會有事的。”
他拍著她的後背安慰著她，其實隱隱也安慰著自己。
吳青一定能把孩子生下來，她會好好活著，孩子也會好好的，一定會的。
“厲野，我……”桑煙煙顫抖著嘴唇，拽著她的衣服，最後還是沒有把她的恐懼和害怕說出口。
這個時候師長和吳青嫂子才是最重要的，她還是不要讓厲野分心了吧。
“沒事的，會好的，不要怕。”司厲野知道桑煙煙心裡在擔心什麼？他同樣擔心。
“厲野我不怕，我沒事了。”桑煙煙緩了會兒心情才好了些。
司厲野把她的碎發彆進耳後，重新幫她整理了帽子。
陳永昌看著手術室的門，高大的背影就像一座大山一樣聳立在那裡，他硬挺的脊背也漸漸彎曲。
師長的情緒恢複的差不多了，司厲野把他扶了起來，安置在長椅上。
緊閉的手術室把他們緊張的心都吊了起來。
“煙煙困不困？要不要睡覺？”
桑煙煙懷孕之後就很嗜睡，她還是第一次這麼晚還沒睡呢，司厲野擔心她撐不過來。
“沒事，我不困，我現在睡也睡不著。”桑煙煙揉揉眼睛，打起精神來。
要是不看著吳青嫂子從手術室安全的推出來，她晚上可能會做噩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