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星的帆布鞋在設計部地板上磨出半寸白痕，手裡的馬克筆差點戳穿畫紙。同事們的起哄聲像漲潮的海水，一波波漫過她的耳膜。
“小星快看！顧總點讚你們的cp視頻了！”
她猛地抬頭，屏幕上的微博截圖刺得人睜不開眼。顧衍之那個三年沒更新的私人賬號，赫然出現在“小狐狸與大灰狼互動合集”的點讚列表裡，頭像還是那片標誌性的純黑，像極了他藏不住心思時板著的臉。
“不是吧……”夏小星的指尖在桌角摳出淺痕，腦子裡全是昨天熱搜詞條下的評論，“他明明說讓林舟彆撤熱搜是為了省宣傳費啊！”
“省宣傳費需要親自點讚？”美術組長晃著手機湊過來，屏幕上是粉絲炸開的評論區，“你看這條熱評：‘冰山總裁點讚cp視頻，這是按捺不住想公開了吧！’”
夏小星的臉“騰”地紅透了，抓起桌上的畫稿擋在臉前。畫裡的小狐狸正抱著塊草莓蛋糕，尾巴翹得比旗杆還高，那是她昨晚加的細節，誰讓顧衍之總說她畫的尾巴不夠蓬鬆。
“彆瞎猜了，肯定是手滑。”她從畫稿後探出半張臉，正好對上門口投來的視線。
顧衍之站在走廊與辦公室的交界線，西裝袖口挽著半截，露出的手腕上還沾著點墨痕。他手裡捏著支棕色馬克筆，筆帽上的草莓掛墜晃悠悠的，那是夏小星昨天改稿時落在他辦公室的。
起哄聲突然消了大半，設計部的空氣像被按下暫停鍵。夏小星看著他一步步走近，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像敲在她心尖，每一下都震得她指尖發麻。
“夏畫師。”顧衍之在她桌前站定，把馬克筆輕輕放在畫稿旁，“你的筆落了。”
他的指尖擦過她的手背，帶著點剛握過咖啡杯的溫度。夏小星像被燙到似的縮回手，打翻了桌邊的筆筒，彩色鉛筆滾得滿地都是。
“對不起對不起！”她手忙腳亂地去撿，卻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先一步按住。顧衍之彎腰幫她拾筆，額前的碎發垂下來，遮住了眼裡的笑意，隻露出抿成淺弧的嘴角。
“玩家反饋。”他把鉛筆塞進筆筒，聲音平淡得像在說天氣，“小狐狸的尾巴還是不夠蓬鬆，下午去我辦公室改改。”
夏小星剛想反駁“明明已經改得像朵蒲公英了”，就聽見他補充道：“尤其是搶蛋糕時，尾巴要炸起來才夠生動。”
周圍突然爆發出壓抑的笑聲。美術組長用胳膊肘撞了撞她，擠眉弄眼地比了個“懂”的口型。夏小星的臉頰燒得更厲害了，抓起馬克筆在畫紙上亂塗：“知道了顧總，保證改得比您的頭發還蓬鬆！”
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她怎麼把心裡想的“顧總今天發膠抹太多”說出來了。
顧衍之的手頓在筆筒上，耳根悄悄泛起紅。他直起身整理了下領帶，格紋在陽光下晃出細碎的光，像極了夏小星畫裡總愛加的金線：“下午三點。”說完轉身就要走，經過起哄最歡的實習生身邊時，突然停住腳步。
“行政部說今天下午茶還沒定。”他看著那實習生，語氣公事公辦，“夏畫師喜歡草莓蛋糕，訂這個。”
實習生愣了兩秒，猛地反應過來：“好的顧總！保證買最大最甜的！”
顧衍之沒再說話，轉身走出設計部。夏小星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突然發現他的步伐好像比平時輕快些，西裝下擺掃過腳踝的弧度都帶著點雀躍。
“嘖嘖嘖。”美術組長湊過來，用馬克筆在她畫的蛋糕上打了個勾，“說吧，你們倆誰先追的誰？顧總這‘順便’訂蛋糕的樣子，比你畫的大灰狼還會藏心思。”
“什麼呀！”夏小星把畫稿往抽屜裡塞，“他就是……就是怕我改稿沒力氣！”話雖如此，嘴角卻忍不住往上翹，指尖在那支失而複得的馬克筆上輕輕摩挲，筆帽上的草莓掛墜沾著點餅乾屑，不知道是不是顧衍之吃她烤的恐龍睡衣餅乾時蹭到的。
下午改稿時，夏小星故意把小狐狸的尾巴畫得像朵炸開的。顧衍之坐在對麵的沙發上看文件，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偷偷數了三次，發現他平均每五分鐘就會抬頭看一眼她的畫稿。
“顧總，您不看文件總看我乾嘛？”她把畫稿推過去，故意擋住他的視線，“難道我的尾巴畫得比您的合同還吸引人？”
顧衍之的筆尖在文件上劃出個墨點，抬眼時正好撞進她眼裡的笑意：“比例不對。”他指著尾巴尖，“這裡應該再收三分一，不然像鬆鼠。”
“您才像鬆鼠呐！”夏小星拿起馬克筆修改，“昨天不知道是誰對著鬆鼠形狀的餅乾啃得香。”
顧衍之輕咳兩聲，拿起桌上的草莓蛋糕遞過來：“補充能量。”
蛋糕上的奶油沾了點在他指尖，夏小星看著他下意識地吮了吮手指，突然想起遊戲裡大灰狼幫小狐狸擦嘴角奶油的畫麵，臉頰“騰”地又紅了。
與此同時，林舟站在總裁辦公室門口，對著手機裡的微信步數發愁。顧總今天的步數已經破萬了，要知道平時他從家到公司不過三百步。早上他去取文件時，明明看見顧總把車停在三條街外的草莓蛋糕店門口，繞了二十分鐘才走回公司。
“哥，你說老板這是轉性了？”他給表哥發消息，“為了買個蛋糕繞那麼遠，比寫代碼還較真。”
表哥秒回：“這叫追人專用導航，直線距離不重要，心意到了才關鍵。”
林舟看著消息笑出聲，抬頭看見顧衍之拿著夏小星改好的畫稿，正對著小狐狸的尾巴發呆，指尖在尾巴尖輕輕點著，像在數上麵的絨毛。陽光落在他發梢，溫柔得不像平時那個會因為報表錯個小數點就皺眉的顧總。
走廊儘頭的設計部裡，夏小星咬著草莓蛋糕刷手機，突然在星衍科技的官微下看見條熱評：“建議把顧總和夏畫師的日常做成npc彩蛋，肯定比遊戲本體還火！”
她看著屏幕傻笑，指尖在評論區敲了又刪，最後隻偷偷點了個讚。窗外的夕陽把雲朵染成了草莓蛋糕的顏色，她摸了摸發燙的耳朵，突然覺得顧衍之點讚的那個cp視頻，好像……確實剪得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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