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室的台燈亮到後半夜,夏小星盯著電腦屏幕,指尖的馬克筆“啪嗒”掉在草稿紙上,洇出個深色的墨點。
屏幕上是條推薦漫畫,標題《廢柴反派逆襲記》燙金耀眼,點讚數赫然掛著“102.3萬”。可畫裡的主角,那隻總愛把“本反派才不沙雕”掛在嘴邊的炸毛狐狸,那每次搞砸計劃就會蹲在牆角畫圈圈的經典姿勢,甚至連尾巴尖那撮標誌性的白毛……分明是她去年畫的《沙雕反派進化論》裡的主角“阿沙”!
隻是主角名字被改成了“阿渣”,右下角的簽名從她的“星”字花體,換成了另一個陌生的名字:“風語”。
夏小星的手抖得厲害,點開作者主頁,頭像是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女人,簡介裡寫著“新銳漫畫家,擅長輕鬆向反派題材”,粉絲數已經破了百萬。她往下翻,最新更新的章節裡,連分鏡角度都和她的原稿相差無幾,隻是把“阿沙掉進糞坑”改成了“阿渣掉進泥潭”,連濺起的水花弧度都像用圓規量過似的一致。
“怎麼敢……”她咬著牙,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那本《沙雕反派進化論》是她去年低穀期的作品,當時剛辭掉不喜歡的工作,窩在出租屋裡畫了三個月,雖然沒火,卻是她最用心的心血,裡麵的每個梗都藏著她的碎碎念,連狐狸的暴躁脾氣都帶著她當時的倔強。
現在,這心血被人扒得連骨頭都不剩,換個皮就成了彆人的“原創”。
夏小星深吸一口氣,點開平台投訴入口,上傳了自己的原稿截圖、發布時間記錄,甚至連當時和編輯討論劇情的聊天記錄都整理成了文檔。提交按鈕按下的瞬間,她的心跳得像要撞碎肋骨。
可平台的回複快得像預製好的模板:“經審核,該作品與您的作品僅為畫風相似,未構成實質性抄襲,感謝您的反饋。”
“畫風相似?”夏小星氣得渾身發抖,抓起桌上的水杯就想砸,手到半空又硬生生停住,杯子是顧衍之送的那個保溫杯,她舍不得。
她重新點開“風語”的漫畫,評論區裡滿是“太太好會畫”“反派萌死了”的讚美,有人提到“好像在哪見過類似的設定”,立刻被粉絲圍攻“酸葡萄心理”“畫風像就是抄?你怎麼不說貓和老虎長得像”。
委屈像潮水似的湧上來,夏小星蹲在畫室的地板上,把頭埋進膝蓋裡。畫稿散了一地,其中一張是剛畫到一半的“給顧總的小狐狸”,圓溜溜的眼睛正對著她,像在歪頭問“怎麼了”。
“連你也要被人偷嗎?”她吸了吸鼻子,眼淚啪嗒掉在畫紙上,暈開一小片墨跡。
手機鈴聲突然炸響,是唐棠打來的。夏小星接起電話,剛“喂”了一聲,眼淚就忍不住了:“唐棠……我的漫畫被人抄了……”
“什麼?!”唐棠的大嗓門差點震破聽筒,“哪個狗東西敢抄我們小星的畫?我去掀了她的畫室!”
夏小星抽抽噎噎地把事情講了一遍,唐棠在電話那頭罵了足足十分鐘,從抄襲者祖宗十八代罵到平台審核眼瞎,最後氣鼓鼓地說:“不行,我明天就去找那個‘風語’對線!帶上我的卸妝水,潑她一臉!”
“沒用的。”夏小星揉了揉哭紅的眼睛,聲音啞得像砂紙磨過,“平台都不管,我們沒證據……”
“怎麼沒證據?原稿日期、創作記錄,這不都是證據嗎?”唐棠急得跳腳,“實在不行,我們去她公司堵她!我就不信她能不要臉到底!”
夏小星搖搖頭。她知道唐棠是為她好,可這種事,鬨大了隻會被說“蹭熱度”,抄襲者甚至能反過來賣慘博同情。她想起自己剛畫漫畫時,有人說她的畫風“模仿某某大師”,她躲在被子裡哭了整夜,還是顧衍之偶然看到她的草稿,冷冷丟下一句“畫得比他靈動”,才讓她慢慢找回底氣。
可這次,她連爭辯的力氣都快沒了。
掛了電話,畫室裡隻剩下時鐘滴答聲。夏小星趴在桌上,看著那隻沒畫完的小狐狸,突然覺得很累。原來保護自己的心血這麼難,難到她想把所有畫稿都鎖起來,再也不往外亮了。
手機“叮咚”響了一聲,是顧衍之發來的消息:“小狐狸畫好了嗎?”
夏小星盯著屏幕,指尖懸在輸入框上,半天打不出一個字。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這麼狼狽,可剛才和唐棠打電話時哭得太凶,現在喉嚨還堵得發疼,連句“快好了”都編不出來。
她回了個“嗯”,後麵跟著個蔫蔫的狐狸表情,尾巴耷拉著像打了敗仗。
消息剛發出去,顧衍之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鈴聲在安靜的畫室裡顯得格外響亮,夏小星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怎麼了?”他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點剛從工作中抽離的沙啞,卻比平時更沉,“表情畫得像被雨淋濕的貓。”
夏小星的鼻子又酸了,吸了吸鼻子:“沒什麼……就是有點累。”
“累了就早點睡。”他頓了頓,聲音放軟了些,“小狐狸不急,明天畫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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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為這個……”她咬著唇,眼淚又開始打轉,“顧衍之,我的漫畫被人抄了……”
後麵的話斷斷續續的,她講得語無倫次,從去年的創作講到平台的敷衍,講到那些被偷走的梗和心血,講到自己現在連打開畫板的勇氣都沒有。顧衍之一直沒說話,聽筒裡隻有她的哭聲和偶爾的抽氣聲。
就在夏小星以為他覺得自己很麻煩時,他突然開口,聲音平靜得像結了冰的湖麵,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彆哭了。”
“我……”
“我說,彆哭。”他重複了一遍,語氣裡沒有不耐煩,隻有穩穩的篤定,“把抄襲者的名字、平台鏈接、你的原稿證據,都發給我。”
夏小星愣住了:“你……你要這個乾什麼?”
“處理。”他說得簡潔明了,像在說“今天要改代碼”一樣平常,“給我半小時,等我消息。”
電話掛斷的瞬間,夏小星的眼淚突然就止住了。她看著手機屏幕上“顧衍之”三個字,心裡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托住了,剛才還洶湧的委屈突然就泄了氣。
她乖乖地把所有證據打包發過去,包括那張被淚水暈染的畫稿照片。發送成功的提示彈出時,她突然想起顧衍之處理工作時的樣子,總是皺著眉,手指飛快地敲著鍵盤,再複雜的問題到他手裡,都能拆解成清晰的步驟,然後一步步解決。
或許,他真的有辦法?
夏小星蹲在地上,看著窗外的月光。畫室裡的台燈照在散落的畫稿上,其中一張是她畫的“顧總掉溝”係列,當時畫他摔進溝裡時炸毛的樣子,現在看來卻有點可愛。
手機“叮咚”響了一聲,是顧衍之發來的消息,隻有兩個字:“等我。”
夏小星抱著膝蓋,突然笑了笑。剛才還覺得天塌下來的事,好像突然就有了盼頭。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總裁辦公室裡,顧衍之盯著電腦屏幕上那些抄襲的證據,臉色冷得像結了霜。他捏著手機的指節泛白,撥通了法務部主管的電話,聲音裡沒有一絲溫度:“明天早上八點,我要看到關於漫畫家‘風語’抄襲夏小星作品的完整維權方案。”
“老板,現在是半夜……”
“我不管現在是幾點。”顧衍之打斷他,目光落在夏小星發來的那張哭花的畫稿上,眼神沉得像深潭,“記住,不惜一切代價。”
掛了電話,他點開夏小星的頭像,是隻舉著畫筆的小狐狸。他指尖在屏幕上輕輕碰了碰,像在安撫什麼。
然後,他打開文檔,開始逐條整理證據鏈,從發布時間線對比,到分鏡重合度分析,甚至連“風語”早期采訪中提到的“靈感來源”,都被他標紅標注,旁邊寫著“與夏小星某篇創作談高度重合”。
窗外的夜色濃得化不開,總裁辦公室的燈卻亮了整夜,像一座沉默的燈塔,守著某個蹲在畫室裡、終於敢閉眼小憩的姑娘。
夏小星後來回憶起那個晚上,總說自己做了個很暖的夢,夢裡有隻雪鬆味的大灰狼,把偷東西的小賊趕得屁滾尿流,然後笨拙地用尾巴把她圈起來,說:“以後你的畫,我來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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