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星踩著運動鞋衝進公寓時，懷裡抱著的畫具箱還在往外漏鉛筆，顧衍之剛從電梯裡拎出最後一個行李箱，就看見她蹲在玄關跟滾到腳邊的馬克筆“搏鬥”，藍的紅的筆帽撒了一地，活像打翻了調色盤。
“小心彆踩……”顧衍之的話還沒說完，夏小星往後退時就差點踩中支銀色馬克筆，他趕緊上前扶了她一把，目光掃過剛擦得鋥亮的玄關地磚，又落到她懷裡鼓囊囊的箱子上，拉鏈沒拉嚴，露出來的素描本邊角還沾著點上次畫甜品店時蹭的金色顏料，跟他一塵不染的極簡風玄關格格不入。
“我來搬這個。”顧衍之伸手想接畫具箱，夏小星卻猛地把箱子抱得更緊，像護著寶貝似的往客廳跑：“不用不用！我自己來，你幫我把那箱顏料拿進來就行！”話音剛落，她腳下踉蹌了一下，箱子“嘩啦”一聲歪在沙發邊，裡麵的馬克筆瞬間“越獄”，有的鑽進沙發縫裡捉迷藏，有的滾到茶幾底下，還有支明黃色的直接彈到了顧衍之腳邊。
顧衍之彎腰撿起馬克筆，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筆杆，這是他強迫症犯了的小動作，平時公寓裡連抱枕的擺放角度都要對齊沙發縫線，現在看著精心打理的客廳被畫具“侵占”，喉結輕輕動了動，卻沒說一句責備的話。
“哎呀我的筆！”夏小星趴在地上掏沙發縫，半截身子探進去，馬尾辮晃來晃去，“顧衍之你幫我看看茶幾底下有沒有藍色的那支？我畫天空要用的！”
顧衍之無奈地歎了口氣，卻還是單膝跪地，伸手去夠茶幾底下的馬克筆。指尖剛碰到筆帽，就聽見身後“咚”的一聲，夏小星把素描本往餐桌上一放，沒留神碰倒了顧衍之早上剛擺好的花瓶，幸好他反應快伸手扶住，不然裡麵的白玫瑰就得泡在地毯上了。
“對不起對不起！”夏小星趕緊把素描本挪到餐桌角，又伸手去扶花瓶，卻不小心蹭到了旁邊的顏料箱，幾支管狀顏料滾了出來，綠色的那支還在地毯上留下了道淺淺的印子。
這下夏小星徹底慌了，站在原地手足無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馬上拿清潔劑來擦……”
“先彆忙。”顧衍之站起身，把手裡的馬克筆放進空盒子裡，走到她身邊時，目光先落在她沾了點顏料的袖口上，才看向地毯上的印記：“地毯是防汙材質，等會兒用濕毛巾擦就行。”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先把你的寶貝畫具歸置好，不然等會兒找筆更麻煩。”
夏小星愣了愣，原本以為他會介意客廳變亂，沒想到他先擔心的是自己找筆不方便。她咬了咬下唇，趕緊點頭：“那我先把畫架搬到陽台吧？昨天看天氣預報說今天陽光好，剛好能畫新的草稿。”
“我來搬。”顧衍之沒等她動手，就彎腰扛起了靠在牆邊的畫架，畫架比看起來重，他手臂上的肌肉繃起一點弧度，卻走得很穩，直接把畫架挪到了陽台：“這裡朝東，上午陽光不會太刺眼，下午有樹蔭擋著，你畫畫的時候也不會曬到。”
夏小星跟在他身後，看著他調整畫架的角度，又伸手摸了摸陽台的瓷磚：“要不要鋪塊墊子？你上次說地上涼，我帶了塊卡通圖案的地墊……”
“不用，”顧衍之轉身時，剛好看見她從行李箱裡翻出塊印著貓咪的地墊，眼睛亮閃閃的像在邀功，話到嘴邊又改了口，“鋪吧，等會兒你整理畫具累了，還能坐在這兒歇會兒。”
夏小星立刻笑開了花，蹲在地上鋪地墊，沒注意到顧衍之盯著她後腦勺的目光，他剛才其實想說陽台保持整潔更好，可看見她那副期待的樣子，到嘴的話就變了味。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褲縫，指尖又無意識地蹭了蹭，最後還是轉身去幫她搬顏料箱：“顏料放哪兒？陽台櫃裡還是客廳？”
“放陽台櫃吧！”夏小星指著陽台角落的櫃子，“我昨天看了，裡麵空間大，還能放我的畫板！”
兩人忙到中午時，客廳已經徹底變了樣，餐桌角堆著一摞素描本，沙發扶手上搭著沒晾乾的畫筆，就連顧衍之平時放文件的茶幾上，都擺著幾支管打開的顏料。夏小星癱在沙發上，看著自己造成的“混亂現場”，忍不住吐了吐舌頭：“好像把你家變成畫室倉庫了……”
顧衍之端著兩杯水走過來，把其中一杯遞到她手裡，目光掃過客廳時，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卻還是笑著說：“比空著有意思，之前總有人說我家像樣板間，現在有了你的畫具，才像有人住的地方。”
“真的嗎？”夏小星眼睛一亮，坐直身子喝了口溫水，“那我以後可以在客廳畫速寫嗎？有時候靈感來了，想立刻畫下來。”
“當然可以。”顧衍之點頭，視線落在她沾了顏料的手指上，“不過下次畫畫前，記得戴手套，不然顏料蹭到衣服上不好洗。”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我在衣帽間給你留了個櫃子，專門放你的畫畫圍裙和手套，等會兒帶你去看。”
夏小星心裡一暖，剛想說話，肚子卻“咕嚕”叫了一聲。她臉頰瞬間紅了，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忙了一上午，都忘了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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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去洗手，我訂了你愛吃的糖醋排骨。”顧衍之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看著她蹦蹦跳跳去洗手間的背影，才轉身看向客廳，他先把沙發縫裡的馬克筆都掏出來，按顏色排好放進盒子裡，又把餐桌上的素描本摞整齊，最後蹲在地毯上，用濕毛巾一點點擦那道綠色的顏料印。
等夏小星洗好手出來時，就看見顧衍之跪在地毯上，陽光透過陽台的玻璃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他手裡拿著毛巾，動作輕柔得像在擦拭什麼珍貴的東西，原本亂糟糟的客廳，已經收拾得整齊了不少。
“你怎麼在收拾啊？”夏小星跑過去，想搶他手裡的毛巾，“我自己來就行，你歇會兒。”
顧衍之沒鬆手，反而把她拉到身邊坐下：“沒事，反正等會兒外賣就到了。”他指著陽台的畫架，“剛才看你把畫板放在那兒，要不要下午試試？陽光剛好落在畫布上，顏色會更鮮亮。”
夏小星點頭，靠在他肩膀上，看著陽台外的藍天：“等會兒畫完，我們去樓下的超市買水果吧？昨天看你冰箱裡隻有牛奶，沒有水果。”
“好。”顧衍之低頭，聞到她頭發上淡淡的桂花味，是上次買的桂花，她放在了畫具箱裡，說是畫畫時聞到香味會有靈感。他想起剛才整理畫具時，在她的素描本裡看到一張草稿，畫的是他幫她擦奶油的樣子，旁邊還寫著“顧總的隱藏技能之二：擦奶油小能手”，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夏小星抬頭看他，眼睛彎成月牙。
“沒什麼。”顧衍之伸手，把她耳邊的碎發彆到耳後，“就是覺得，以後家裡有你和你的畫具，挺好的。”
正說著，門鈴響了，外賣到了。夏小星立刻跳起來去開門，顧衍之看著她的背影，又掃了眼客廳裡還沒歸置好的畫具，起身去拿碗筷。他其實還是有點介意混亂，可一想到她畫畫時認真的樣子，想到她看到粉絲喜歡漫畫時開心的表情，就覺得這點“混亂”根本不算什麼。
吃飯時，夏小星一邊啃排骨，一邊跟他說下午要畫的內容：“我想把今天搬家的場景畫下來，就畫你幫我撿馬克筆的樣子，配文‘顧總的隱藏技能之三：收拾小能手’，怎麼樣？”
顧衍之夾了塊排骨給她，無奈地笑了：“就不能把我畫得帥點？撿馬克筆的樣子，粉絲該說我像個‘畫具管理員’了。”
“才不會！”夏小星嚼著排骨，含糊地說，“你不管做什麼都帥，粉絲肯定喜歡！”
顧衍之看著她滿是笑意的眼睛，心裡軟得一塌糊塗。他想起以前一個人住時，總覺得公寓太大太冷清，現在有了夏小星，有了她的畫具，有了滿屋子的煙火氣，才真正有了“家”的感覺。
下午陽光正好時，夏小星坐在陽台的畫架前畫畫，顧衍之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處理工作。偶爾夏小星會轉頭問他：“這個顏色會不會太亮？”他就放下電腦，湊過去幫她調整顏料；有時候她畫累了，就靠在他肩膀上歇會兒，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夕陽西下時，夏小星終於畫完了草稿。她舉著畫板給顧衍之看：“你看！我把你撿馬克筆的樣子畫下來了，還加了個貓咪的小圖案在旁邊，可愛吧？”
顧衍之看著畫板上的畫麵，他單膝跪地撿馬克筆，夏小星蹲在旁邊笑，沙發上還散落著幾支管顏料，卻充滿了生活的氣息。他伸手摸了摸畫板，眼底滿是溫柔：“可愛，比我本人還可愛。”
夏小星笑得更歡了，把畫板放在一邊，伸手抱住他：“顧衍之，我覺得現在好幸福啊。”
“我也是。”顧衍之回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發頂，“以後還會更幸福。”
窗外的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陽台的畫架上放著沒畫完的草稿，客廳裡還留著淡淡的顏料味，一切都亂中有序，卻滿是甜蜜的煙火氣。顧衍之知道，從今天起，他的公寓不再是冷冰冰的“樣板間”，而是裝滿了愛與溫暖的“家”，而這個家裡，會有夏小星，有她的畫具，有他們一起度過的每一個平凡卻珍貴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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