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顧衍之去公司前,特意繞到客廳看了眼那排馬克筆。赤橙黃綠青藍紫的“彩虹陣”還保持著半夜的規整,連最容易移位的紫色那支,都穩穩地守在末尾,顯然夏小星是故意沒碰,他心裡悄悄鬆了口氣,又覺得有點好笑,彎腰把茶幾角的素描本往中間挪了挪,才拎著公文包出門。
夏小星是被陽光曬醒的,翻身時摸到身邊空蕩蕩的被褥,想起昨晚顧衍之抱著她回臥室時耳尖的紅,忍不住笑出聲。她趿著拖鞋跑到客廳,一眼就看見那排沒被碰過的馬克筆,還有被擺正的素描本,指尖在紅色馬克筆上碰了碰,忽然生出個調皮的念頭。
她蹲在地毯上,盯著“彩虹陣”看了半分鐘,最後挑了中間的黃色和青色兩支,輕輕往旁邊挪了挪,黃色的往紅色那邊歪了半厘米,青色的則稍微往後退了點,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做完這一切,她拍了拍手,像完成了什麼惡作劇,轉身去廚房煮牛奶,心裡已經開始期待顧衍之晚上回家的反應。
顧衍之下班時比平時早了半小時,手裡還拎著個紙袋,裡麵是夏小星昨天提過想吃的草莓。推開門時,客廳裡飄著淡淡的顏料味,夏小星正趴在陽台的畫架前畫畫,馬尾辮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手裡攥著的,正是那支明黃色馬克筆。
“在畫什麼?”他走過去,把草莓放在旁邊的小桌上,目光不經意掃過客廳,茶幾上的馬克筆還是排成一排,可他的視線像裝了“對齊雷達”,瞬間就鎖定了那兩支移位的筆。黃色那支和紅色的間距明顯比其他的寬,青色的則跟綠色的錯開了一點,像列隊時偷偷偷懶的小兵。
夏小星頭也沒抬,手裡的畫筆還在畫布上移動:“畫昨天的彩虹陣啊,你看,我把月光畫得亮一點,是不是更像真的彩虹了?”她故意頓了頓,眼角的餘光瞥見顧衍之的指尖開始無意識摩挲褲縫,哎,這強迫症要犯了,“對了,下午我找青色筆的時候,好像不小心碰了下,沒弄亂吧?”
“沒亂。”顧衍之的聲音很輕,目光卻還黏在那兩支筆上。他走過去,假裝整理茶幾上的紙巾盒,蹲下身時,手指飛快地把黃色馬克筆往右邊挪了半厘米,又把青色的往前推了推,直到兩支筆重新歸位,跟旁邊的顏色連成筆直的線,才站起身,若無其事地拿起草莓去洗。
夏小星憋笑憋得肩膀都在抖,等顧衍之走進廚房,才捂著嘴笑出聲,果然跟她想的一樣,這點小錯位根本逃不過他的眼睛,還嘴硬說“沒亂”。
晚飯時,夏小星故意提起畫具的事:“今天整理畫具的時候,總覺得馬克筆排得太擠了,要不我以後按色係分開放吧?紅色橙色放一起,綠色青色放一起,這樣找起來也方便。”
顧衍之夾菜的手頓了頓,抬眼看向她:“按光譜順序排更直觀,色係混在一起容易漏找。”他說這話時,眼神很認真,像是在討論工作方案,完全沒察覺夏小星眼底的笑意。
“可光譜順序我記不住嘛。”夏小星故意嘟著嘴,夾了顆草莓遞到他嘴邊,“而且我昨天看到網上有賣卡通收納架的,分層的那種,還印著小貓咪,放馬克筆肯定好看。”
顧衍之張嘴接住草莓,甜味在舌尖散開,他沒接收納架的話,隻是低聲說:“你喜歡就好。”心裡卻悄悄記下了“分層收納架”這幾個字,如果有收納架,是不是就能既保持整齊,又不用半夜起來整理?
接下來的幾天,夏小星每天都會“不小心”碰亂一兩支馬克筆,有時是把藍色的往紫色那邊挪點,有時是把綠色的稍微轉個角度。顧衍之每次回家,都會先繞到客廳“檢查”,然後不動聲色地把筆歸位,嘴上卻從不提,隻在夏小星找筆時說“你看,按順序排是不是一下就找到了”。
周五晚上,顧衍之回家時,發現夏小星沒在畫畫,而是坐在沙發上,腿上放著個組裝好的收納架,白色的架子上印著圓滾滾的橘貓,每層都有個小隔板,剛好能放下一支馬克筆,旁邊還放著個粉色的小標簽機。
“你回來啦!”夏小星看見他,立刻舉起收納架,眼睛亮閃閃的,“給你的‘強迫症專屬工具’,我下午剛組裝好的,你看,每層都能按顏色排,還能貼標簽,以後你就不用總惦記著歸位啦。”
顧衍之走過去,蹲在她麵前,指尖輕輕碰了碰收納架上的橘貓圖案,布料材質的貼布,摸起來軟軟的,跟他平時用的極簡風辦公用品完全不一樣,卻莫名讓人覺得暖和。他想起這幾天夏小星“不小心”碰亂的馬克筆,想起她提過的“卡通收納架”,忽然明白她不是在調皮,是在順著他的習慣,找一個兩人都舒服的方式。
“怎麼想起買這個?”他的聲音有點低,耳尖悄悄泛紅,伸手去接收納架時,指尖碰到了夏小星的手,溫溫的。
“因為我發現,你每天回家都要先看一眼馬克筆,”夏小星把收納架放在他懷裡,伸手捏了捏他泛紅的耳尖,“雖然你不說,但我知道你總怕我找筆麻煩,又不想讓我覺得你強迫症嚴重。這個收納架剛好,你能按你的順序排,我找筆也方便,還能貼可愛的標簽,一舉三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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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衍之抱著收納架,心裡像被溫水泡過,軟乎乎的。他以前總覺得,強迫症是自己的“小麻煩”,怕彆人覺得矯情,可夏小星不僅沒覺得煩,還特意為他準備了這樣的收納架,不是讓他改,而是陪著他一起找平衡。
“我來排吧。”他站起身,走到茶幾前,小心翼翼地把馬克筆一支支放進收納架裡。這次他沒再蹲在地上比對,卻還是按赤橙黃綠青藍紫的順序,每放一支,都要調整一下角度,確保筆帽的方向一致。夏小星坐在沙發上看著他,手裡拿著標簽機,等他放好一支,就貼個小標簽遞過去,紅色的貼“太陽色”,黃色的貼“星星色”,紫色的則貼“夜空色”,都是她畫畫時給顏色起的小名。
“這個標簽會不會太可愛了?”顧衍之看著收納架上粉色的小標簽,有點不好意思,卻沒把標簽撕下來,反而伸手把收納架往茶幾中間挪了挪,讓它更顯眼。
“不可愛呀,”夏小星走過去,從收納架裡拿出紫色馬克筆,在他手背上畫了個小小的星星,“你看,這樣以後你看到標簽,就知道這是我畫夜空用的筆,多有意義。”
顧衍之看著手背上的小星星,又看了看身邊笑得眉眼彎彎的人,忽然覺得,以前那個追求“絕對整潔”的自己,好像也沒那麼執著了。他伸手把夏小星攬進懷裡,下巴抵在她的發頂:“以後畫完筆,記得放進收納架裡。”
“知道啦,彩虹管理員!”夏小星靠在他懷裡,伸手摸了摸收納架上的橘貓,“以後這個收納架就放在陽台畫室最顯眼的地方,當我們的‘同居紀念物’,好不好?”
“好。”顧衍之點頭,指尖在她的發梢輕輕蹭了蹭,他以前從沒想過,自己的強迫症會變成兩人之間的小樂趣,更沒想過,會有人為了他的小習慣,花心思準備這樣的驚喜。
那天晚上,顧衍之睡前特意去陽台看了眼收納架。月光落在白色的架子上,映著橘貓的圖案,馬克筆按顏色排得整整齊齊,粉色的標簽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像撒在架子上的小糖果。他彎腰把收納架往畫架旁邊挪了挪,確保不會被碰到,才回臥室。
夏小星已經睡著了,嘴角還帶著笑,手裡攥著的,正是那支貼了“星星色”標簽的黃色馬克筆。顧衍之幫她把筆輕輕放在床頭的小桌上,又幫她掖好被子,心裡忽然很踏實,“磨合”從來不是一方遷就另一方,而是像這個收納架一樣,他的嚴謹有了可愛的寄托,她的肆意有了溫柔的包容,亂中有序,滿是藏不住的在意。
後來那個卡通收納架,真的成了陽台畫室裡最顯眼的物件。夏小星每次畫完畫,都會主動把筆放進收納架,有時還會故意打亂一支,等著顧衍之發現後不動聲色地歸位;顧衍之則會在周末的時候,把收納架裡的筆拿出來,用濕紙巾輕輕擦一遍,再按順序放回去,順便把夏小星貼歪的標簽擺正。
有次夏小星的閨蜜來家裡玩,看到那個印著橘貓的收納架,笑著說:“你不是最討厭整齊的收納嗎?怎麼現在還買這個?”
夏小星指了指正在廚房切水果的顧衍之,眼底滿是笑意:“因為這不是普通的收納架呀,是我們顧總的‘強迫症專屬工具’,也是我的‘小調皮接收器’,少了它可不行。”
正在切水果的顧衍之聽見這話,手頓了頓,嘴角忍不住彎了彎,把切好的草莓放進盤子裡時,特意挑了個最大的,準備等會兒遞給夏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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