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剛把舊公寓的窗簾染成淺金色，夏小星就被頸窩的“咕嚕”聲鬨醒了。小煤球正把腦袋埋在她衣領裡蹭來蹭去，尾巴尖兒勾著睡衣上那顆草莓紐扣，昨晚上沾了畫墨的小爪子，在被單上印了個淺粉的梅花印，不用問，準是半夜偷摸蹭她時，把自己也蹭成了“小花貓”。
“小搗蛋鬼，”夏小星捏了捏它粉粉的肉墊，剛坐起身，就見顧衍之端著早餐走進來，藏青色圍裙還沒解，手裡攥著張皺巴巴的戶型圖，另一隻手揣著兩個迷你模型。“醒啦？今早約了裝修師傅，吃完就去新房。”他把煎蛋擺到她麵前，指尖點了點戶型圖上兩個相鄰的小房間，又晃了晃模型，白色畫架上刻著歪歪扭扭的“星”，淺藍遊戲室裡的迷你奶茶機連按鈕都畫了兩個，“這牆我查過了，能打通。”
夏小星咬著吐司笑，伸手戳了戳模型上的小奶茶機，“我還以為你隨口一說，這麼認真？”她湊過去，筆尖在兩個房間中間畫了道線，“左邊畫室歸我，右邊遊戲室歸你，各忙各的，多好。”
顧衍之卻突然搖頭，伸手把那道線擦掉，拿鉛筆在中間畫了個歪扭的長方形，圓角畫得像塊被啃了邊的餅乾，“不行，要打通裝落地窗，帶推拉門的。”他下巴輕輕抵在她發頂，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上次你畫《星衍永恒》，在舊畫室蹲了一下午，我敲門你都沒聽見，膝蓋青了一大塊，我心疼了好久。留個窗，我在遊戲室抬頭就能看見你，你一彎腰我就知道你累了，立馬跑過去給你揉膝蓋。”
夏小星的筆尖頓了頓，撞進他眼底的光裡，那光比晨光還軟，裹著點小心翼翼的期待。她故意板起臉，伸手戳他泛紅的耳尖，“哦~我知道了，你是怕我在畫室偷偷看劇，不陪你玩遊戲，還怕我藏草莓乾不給你吃，對不對？”
“小沒良心的。”顧衍之捉住她的手，在她指尖輕輕咬了一下，惹得她一陣輕笑，“我是怕你忘了吃午飯，怕你對著畫紙發呆沒人說話。”正說著，小煤球“喵”一聲跳上書桌，尾巴在那個“餅乾落地窗”上掃了掃，像是蓋章同意，尾巴尖還掃到了顧衍之的手，逗得兩人都笑了。
“行吧，聽你的。”夏小星揉了揉小煤球的腦袋，“不過要裝磨砂玻璃，我畫畫時不許偷看我發呆！”
“遵命，夏畫家。”顧衍之笑著把剝好的雞蛋遞到她嘴邊，又從身後拎出個貓包，裡麵除了草莓小毯子，還塞了個小畫板，是夏小星昨晚特意裝的，說要去現場畫裝修示意圖，“等裝好了，我們把這倆模型粘在落地窗旁邊當擺件。”
到新房時，裝修師傅正拿著卷尺比劃，額角沾了點灰，見他們來，笑著迎上來，“先去看看牆，確認是不是承重牆。”跟著走進房間，夏小星一眼就愛上了東邊的兩個小房間，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把地板照得暖融融的，左邊窗台下剛好能擺畫架，右邊角落能放投影儀，中間的牆敲上去空空的，確實不是承重牆。
“能打通吧？”顧衍之往前湊了湊，眼睛亮得像盼著糖的小孩，“我們要裝個從天花板到地板的落地窗，能看清對麵的畫架。”
師傅量了量牆厚，點了點頭，“能打，留根承重梁就行。保證裝完後，你在這邊玩遊戲，連她畫紙上的線條都能看清。”
正說著，夏小星的手機響了，林曉的大嗓門透過聽筒傳出來，連師傅都忍不住笑了，“星姐！你們是不是在新房？我剛跟我姐問了裝修師傅電話，現在過去找你們，還帶了肉包！餡裡放了玉米粒，超甜！”
掛了電話，夏小星無奈地笑，“林曉要來，說是送早餐，我看是來蹭裝修靈感的。”
“正好，讓她幫著砍價。”顧衍之挑了挑眉，他可沒忘上次林曉幫她姐裝修，把老板砍得直求饒的事。
沒過十分鐘，林曉就紮著高馬尾、踩著亮閃閃的運動鞋跑了進來，手裡拎著早餐袋，一進門就衝到兩個房間中間，“哇！這倆房間也太適合當畫室和遊戲室了吧！真要裝落地窗？”她湊到戶型圖前，突然拍了下手，“我知道了！可以在玻璃上刻小狐狸和小煤球，再刻上你們的名字縮寫，比婚房還甜！”
“這個好！”夏小星眼睛一亮，轉頭看顧衍之，“就刻你畫的那個抱畫筆的小狐狸，還有小煤球的梅花印。”
顧衍之剛點頭，林曉又賊兮兮地湊過來，“我猜顧總肯定是怕星姐畫畫不理他，才要裝落地窗，這樣就能隨時遞水遞零食，找借口黏著她！”
顧衍之的耳尖紅了紅，卻沒否認，隻是揉了揉夏小星的頭發，“我就是想多看看她，怎麼了？”
夏小星的臉頰也熱了，趕緊轉移話題，“師傅，我們想在落地窗旁邊裝個小台階，再擺個小茶幾，放奶茶和草莓乾，行嗎？”
“行，注意尺寸彆擋門就行。”師傅笑著記在本子上，“三天拆完牆，裝玻璃要一周，不急的話慢慢裝，保證質量。”
“不急，安全最重要。”顧衍之話音剛落，手機就響了，是顧父打來的，“衍之！你們裝修咋樣了？牆打通沒？我跟你媽在家具城挑了個大沙發，能躺三個人！等裝完，我把我那刻喇叭的鑰匙扣掛上，再買個大喇叭，隔著落地窗跟你們練猜拳口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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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衍之無奈扶額，“爸，還沒開始呢，等裝好了您來挑位置。”
掛了電話，林曉笑得直不起腰，“顧伯父也太可愛了吧！還要掛大喇叭，是怕小煤球偷偷跑出去偷小魚乾嗎？”
幾個人湊著腦袋討論細節，畫室刷淺杏色牆，防反光；遊戲室刷天藍色，像在海邊打遊戲；落地窗旁邊裝個小架子，左邊放夏小星的多肉，右邊放顧衍之的遊戲手辦。不知不覺到了中午，林曉拍著胸脯說要帶他們去吃川菜，“裝修要先填飽肚子，才有靈感挑材料！我知道一家店，麻婆豆腐嫩得能滑進喉嚨裡！”
走到小區門口，夏小星突然拉了拉顧衍之的手，指著旁邊的手工店，“我們去看看有沒有小狐狸貼紙，貼在落地窗上肯定好看。”店裡擺滿了手工製品，她一眼就看到了牆上的貼紙，小狐狸抱著畫筆，小煤球趴在旁邊打盹，跟她畫的示意圖一模一樣。顧衍之還挑了個玻璃球，裡麵嵌著兩個迷你小人，一個拿畫筆，一個握遊戲手柄，中間是個小小的落地窗，老板說這叫“永不分離”。
“這個多少錢？”顧衍之問。
“手工的，二十塊。”老板笑著說，“再送你們張小貼紙，迷你奶茶杯的，貼茶幾上正好。”
到了川菜館，林曉剛坐下就掏出手機，翻出裝修材料店的地址，“我跟我姐問了，這家牆漆又便宜又環保，玻璃也能刻圖案，我們下午就去！”她夾了塊麻婆豆腐塞進嘴裡，又開始說姐姐裝修的趣事，“我姐上次裝吊燈，差點把天花板砸了；貼壁紙貼反了，硬是讓師傅撕了重貼；買沙發時跟老板砍價，砍到最後老板送了個小擺件！”
夏小星聽得咯咯笑，顧衍之卻在旁邊插了句，“以後我們裝修，我盯著，絕不讓你碰重物。”
吃完午飯，三人直奔建材市場。玻璃店老板熱情地迎上來，“小兩口裝房子啊？推薦你們這款超白玻璃，透光率90以上，隔音還好，他玩遊戲一點不影響你畫畫。”
“要帶點淺紋的，陽光照進來能映出星星紋。”夏小星指著一塊玻璃樣本，光紋落在她手背上，像撒了碎鑽。
“再刻個小狐狸和小貓，多少錢？”顧衍之問。
“玻璃加刻圖案，一共兩百。”老板說。
林曉立刻湊過去，垮著臉說：“老板，我們是學生，沒多少錢，便宜點唄？一百八行不行？”
老板愣了愣，看著林曉亮閃閃的運動鞋，忍不住笑，“行！看你們小情侶這麼甜，就當送祝福了。”
夏小星和顧衍之對視一眼，都憋不住笑，這招果然管用。
挑完玻璃，又去選牆漆。顧衍之拿起一罐淺杏色，給夏小星比了比，“這個顏色暖，晚上開著燈，畫紙不反光。”林曉則往他手裡塞了罐天藍色，“遊戲室用這個！像在海邊打遊戲，輸了也像被海浪拍了一下，不丟人！”
正挑得熱鬨，顧母又打來電話，“小星啊，我跟你叔叔給你們帶了老家的紅棗，補血的，你畫畫累了就吃幾顆。對了，落地窗旁邊要裝個小鈴鐺，風一吹就響，好聽還能防小偷！”
掛了電話，夏小星靠在顧衍之懷裡笑，“叔叔阿姨也太貼心了，連小鈴鐺都想到了。”
“我剛在網上搜了，有帶小狐狸圖案的鈴鐺，買兩個掛窗邊。”顧衍之摸了摸她的頭發，眼底滿是溫柔。
走出建材市場時，天色已經有點暗了。顧衍之送林曉回家，轉頭帶夏小星回了舊公寓。剛進門，夏小星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今天買的貼紙，貼在裝修示意圖上，小狐狸和小煤球貼在落地窗兩邊，“星”和“衍”的貼紙貼在中間，迷你奶茶杯剛好貼在小茶幾上。
顧衍之從身後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發頂，拿起鉛筆在畫紙上添了幾筆，在落地窗旁邊畫了個小鬨鐘，又畫了盆綠蘿順著架子爬，最後在窗邊畫了兩個小人，一個坐著畫畫，一個站在旁邊舉著奶茶。“這樣才完整。”他輕聲說。
夏小星笑著點頭，彎腰抱起小煤球，把它的爪子按在那兩個小人中間，又印了個梅花印。小煤球“喵”了一聲，用腦袋蹭她的下巴，尾巴甩得像個小鞭子。
窗外的月光灑進來，落在示意圖上，落在兩人相握的手上，也落在那個“永不分離”的玻璃球上。夏小星靠在顧衍之懷裡，突然明白，這打通的從來不是一堵牆，是他們之間所有的距離。
那扇即將裝好的落地窗，會裝下清晨的陽光、傍晚的夕陽，裝下她的畫筆和他的遊戲手柄，裝下小煤球的梅花印和顧父的小鈴鐺。它讓他們既有各自的小天地，又能隨時看見彼此的身影，她畫累了轉頭，能看見他舉著奶茶笑；他玩遊戲贏了，第一時間就能衝過來跟她炫耀。
就像顧衍之說的，最好的愛情，不是你儂我儂的黏膩，也不是互不打擾的疏離，而是連裝一扇窗戶，都想把對方的喜好和自己的牽掛，牢牢嵌進往後的每一個日子裡，把生活過成甜甜的、暖暖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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