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公寓的暖黃台燈剛擰亮時，空氣裡還飄著奶茶的甜香。顧衍之把最後一口奶茶倒進草莓圖案的杯子，轉身就看見夏小星蹲在茶幾前，正跟小煤球“拔河”，她要把壓在貓爪下的房產證抽出來，那貓偏不依，粉肉墊緊緊扒著紙頁上“夏小星”三個字，尾巴尖還勾著她的手腕，昨晚上沾的墨漬沒洗乾淨，在房產證邊緣印了個淺灰的小梅花，活像蓋了個“貓咪認證章”。
“小祖宗，這證皺了要補辦的。”顧衍之無奈地歎口氣，伸手捏了捏小煤球的耳朵，指尖剛碰到軟毛就被輕輕咬了一下，力道軟乎乎的，更像撒嬌。夏小星趁機把房產證抽走，小心翼翼放進草莓紋文件盒，“還是我來收著，你跟小煤球待一起，準把重要東西都當玩具。”
顧衍之沒反駁，隻是把熱好的草莓乾遞到她手裡，“剛跟玻璃店老板確認了，星星紋玻璃明天切割，刻小狐狸和梅花印得等後天。”他指了指茶幾上的平板，“我加了‘星衍之家’四個字，圓滾滾的字體，跟你畫插畫的風格像。”
夏小星湊過去看，屏幕上小狐狸抱著畫筆，梅花印旁綴著顆小星星，瞬間笑出聲，“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種字體？”她咬了顆草莓乾，靠在沙發上晃腿，目光落在茶幾中央的“永不分離”玻璃球上，燈光透過球麵，把裡麵舉畫筆和遊戲手柄的小人影子投在牆上，晃悠悠的像在說話。
“哎，顧衍之，”她突然歪頭看他，眼睛亮得像裝了星光，“要是以後有孩子，叫‘顧小星’好不好？跟你姓，還帶我的名字，多甜。”
顧衍之剛伸手去摸小煤球的腦袋，聞言動作頓住，轉頭皺起眉，“不行，得叫‘夏衍之’。跟你姓，帶我的‘衍’，這樣才公平，房子都寫你名字在前了，孩子不能讓你吃虧。”
“誰要你讓著！”夏小星立刻坐直，伸手去搶他手裡的筆，“‘顧小星’多可愛，女孩子叫著軟乎乎的，男孩子叫也不違和！你那‘夏衍之’，跟你名字就差一個字，彆人還以為是你弟弟呢！”
筆沒搶著，倒被顧衍之抓住手腕。他故意撓她掌心的癢，惹得她笑倒在沙發上，“那跟你姓，我媽該不高興了，她昨天還跟我說，想讓孩子跟你姓，說你一個人在這邊不容易，跟你姓才有歸屬感。”
夏小星的笑聲頓住，抬頭撞進他眼底的認真。正想說什麼，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是顧母打來的。她接起電話，顧母的大嗓門立刻飄出來，“小星啊！你們今天簽合同順不順利？我跟你爸去新房看了，牆明天就能拆！對了，孩子名字想了沒？我覺得‘顧福星’挺好，聽著就有福氣！”
顧父的聲音在旁邊搶鏡，“什麼福星！男孩子得叫‘顧勇敢’，女孩子叫‘顧漂亮’，多直白！”
夏小星舉著手機給顧衍之看，兩人憋笑憋得肩膀發抖。顧衍之湊到聽筒旁，“爸，媽，孩子還沒影呢，先把裝修弄好再說。”
“裝修哪有孩子重要！”顧母不依，“我還給孩子織了小毛衣，淺杏色的，跟你畫室牆一個色！對了，我給你帶的小銀鈴呢？等落地窗裝好掛窗邊，以後孩子出生了，能當長命鎖的配飾！”
掛了電話，夏小星從顧衍之抽屜裡翻出那個小銀鈴，紅繩係著，鈴身上刻著小狐狸，輕輕一晃就叮當作響。“阿姨也太貼心了，”她笑著把鈴鐺掛在玻璃球上，“不過名字我還是覺得‘顧小星’好。”
“憑什麼！”顧衍之不服氣，拿過筆在裝修示意圖空白處畫了個小方框，“‘夏衍之’才好！以後孩子跟你一樣，眼睛圓圓的，笑起來有梨渦，叫這個名字多配！”他說著還挺了挺胸，模仿小男子漢的樣子，結果沒注意到小煤球跳上茶幾，一口叼走了他手裡的筆，甩著尾巴往沙發底下鑽。
兩人趕緊去追，顧衍之彎腰掏沙發時，夏小星突然戳他的腰，“就算叫‘夏衍之’，孩子半夜哭了誰哄？我可告訴你，我睡覺沉，壓到孩子你彆心疼！”
“我哄！”顧衍之立刻直起身，拍著胸脯保證，“我白天上班能摸魚補覺，你畫畫不能分心！我還會衝奶粉，上次給小煤球衝羊奶粉都沒灑！”
“那送孩子上學呢？你總不能讓孩子等你打完遊戲再出門吧？”夏小星挑眉，故意揭他的短，上次他玩遊戲到淩晨，第二天差點遲到。
“我起早！”顧衍之急了，伸手去撓她的癢，“我送完孩子再去上班，還能給你帶草莓包當早餐！你呢？教孩子畫畫，彆把顏料弄人一臉！”
兩人鬨得沙發咯吱響，小煤球叼著筆蹲在旁邊，歪著腦袋看他們，尾巴掃過草莓乾袋子，把糖粉撒了一地。正吵到“孩子滿月酒要請多少人”時，夏小星的手機突然響了，是唐棠發來的視頻通話。
她接起電話，唐棠的臉立刻出現在屏幕上，背景是她的畫室，手裡還攥著支畫筆，“剛忙完就跟你說，我姐昨天……哎？你們倆怎麼一臉傻笑？地上那是什麼？糖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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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星趕緊把手機舉高，露出茶幾上的玻璃球，“我們在討論孩子名字呢，我想叫顧小星，他非要叫夏衍之。”
唐棠愣了兩秒，隨即笑得直拍桌子，“不是吧你們！房產證還沒捂熱呢就想孩子？顧衍之，你求婚了嗎就跳過步驟當爹？”
顧衍之的耳尖瞬間紅了，伸手撓了撓頭，“這不是提前規劃嘛……”
“規劃？你這藍圖疊起來比房產證還厚，可連求婚的地基都沒打就敢蓋樓？”，唐棠翻了個白眼，湊近屏幕，“小星，你可彆被他忽悠了！求婚必須隆重，畫室擺滿小狐狸玩偶，弄個奶茶塔，少一樣都不行！顧衍之，你聽見沒？不然我們不認你這個女婿！”
夏小星笑著點頭，掛了電話就戳顧衍之的臉，“聽見沒？唐棠說要奶茶塔呢。”
“知道了。”顧衍之捉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等落地窗裝好了，我就求婚。畫室擺滿你喜歡的小狐狸，奶茶塔要三層的，還給你買最大的草莓蛋糕，上麵插‘夏小星，嫁給我’的旗子。”
他說得認真，夏小星的心跳慢了半拍。正想說話，小煤球突然叼著筆跳過來，把筆放在她手裡，還蹭了蹭她的膝蓋，像是在幫顧衍之“求情”。
“其實……”夏小星咬了咬唇，突然笑了，“要是生兩個就好了，一個叫顧小星，一個叫夏衍之，這樣都滿足。”
顧衍之眼睛一亮，立刻點頭，“好啊！不過一個得跟我睡，不然我吃醋，你總跟小煤球睡，都快忘了我了。”
“才不會！”夏小星靠在他懷裡，伸手摸了摸玻璃球上的小銀鈴，“等我們搬進新家，落地窗旁邊放個小搖籃，孩子睡中間，我們一人一邊，多好。”
“好。”顧衍之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指尖劃過她沾了糖粉的嘴角，“不過現在先不吵了，草莓乾快被小煤球吃完了。”
兩人轉頭看，小煤球正趴在草莓乾袋子裡，把剩下的幾顆都扒到自己懷裡，還抬頭“喵”了一聲，像是在宣告主權。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落在茶幾上的玻璃球和房產證上，也落在兩人相握的手上。夏小星靠在顧衍之懷裡，聽著他講裝修的細節，星星紋玻璃明天到貨，小吧台下周安裝，還有顧母織的小毛衣要放在畫室的小架子上。
她突然覺得，剛才的爭執多傻啊。不管孩子叫什麼名字，跟誰姓，跟誰睡，隻要身邊是他，有小煤球，有裝滿陽光的落地窗，未來的日子就一定是甜的。那些關於名字的幼稚爭執，不過是他們愛情裡的小插曲，像草莓乾的甜，像奶茶的暖，會慢慢融進往後的每一個日子裡。
小煤球吃完草莓乾，跳上沙發，蜷在兩人中間，發出輕輕的呼嚕聲。顧衍之把平板關掉，免得吵醒它，伸手把夏小星抱得更緊了些，“以後還有很多時間，我們慢慢想名字，慢慢裝修，慢慢過一輩子，好不好？”
“好。”夏小星點頭，閉上眼睛，嘴角還帶著笑。她知道，等落地窗裝好，等求婚成功，等搬進新家，這些關於未來的小暢想，都會一點點變成真的。而此刻的爭執和歡笑，都會成為他們愛情裡最甜蜜的印記，藏在時光裡，暖暖的，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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