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室的落地窗敞開著，初秋的風裹著桂花香飄進來，落在夏小星的畫紙上，她正趴在畫架前改設計稿，筆尖在婚紗裙擺的貓爪圖案上反複勾勒，顧衍之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手裡拿著本財經雜誌，目光卻沒落在書頁上，反而黏在她垂落的發梢上，陽光透過玻璃灑在她發間，碎碎的金光像撒了把星星，看得他心頭發軟。
“喵~”小煤球突然從顏料盤旁邊跳起來，爪子上沾了點奶白色的顏料，精準地踩在夏小星的設計稿邊緣，留下個小小的貓爪印。夏小星沒好氣地戳了戳它的腦袋，“你這小家夥，又來搗亂！剛畫好的裙擺都被你踩臟了。”
小煤球卻不怕，反而用腦袋蹭了蹭她的手背，喉嚨裡發出“呼嚕呼嚕”的軟聲，尾巴尖兒還輕輕掃過她的手腕。顧衍之忍不住笑出聲，伸手把貓抱過來，用紙巾擦它爪子上的顏料，“彆欺負小星，再鬨就把你昨天戴的偵探帽找出來，讓你當一下午‘監工貓’。”
“顧總！夏小姐！我來啦！”謝景言舉著攝像機推門進來，身後還跟著拎著咖啡的林舟，“我跟你們說，昨天拍的小煤球特輯，粉絲都吵著要看續集呢！今天咱們就拍個‘畫室日常之貓爪印事件’，保證火！”
林舟把咖啡遞給兩人，無奈地看了眼謝景言，“你少折騰小煤球吧，它昨天戴完偵探帽，晚上都不肯進貓窩，估計是覺得帽子壓耳朵。”他話音剛落，手機突然響了，看了眼來電顯示，臉色微微變了變，“是拘留所的電話，說林薇要見顧總，說有重要的事要談，還提到了張氏的資金問題。”
顧衍之手裡的咖啡杯頓了頓，眼底的笑意淡了幾分。夏小星也停下筆，抬頭看他，眼神裡帶著點擔憂，“要不要去見她？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先聽聽她要說什麼。”顧衍之把小煤球放在沙發上，伸手握住夏小星的手，指尖傳來的溫度讓她安心，“林舟，你跟我一起去，帶上錄音設備。小星，你在畫室等我，要是有消息，我隨時跟你說。”
夏小星點頭，卻還是忍不住叮囑，“那你小心點，彆跟她起衝突。”她知道林薇之前造了那麼多謠，顧衍之心裡肯定有氣，但她更怕顧衍之因為情緒影響判斷，畢竟現在最重要的，是徹底解決張氏的問題。
顧衍之揉了揉她的頭發，語氣溫柔，“放心，我有分寸。等我回來，咱們去吃你昨天說的那家蟹黃湯包。”
幾人說笑間，顧衍之和林舟就出了門。夏小星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低頭看了眼懷裡的小煤球，小家夥正盯著門口的方向，尾巴尖兒輕輕晃著。她忍不住笑了，伸手撓了撓它的下巴，“彆擔心，你爸很快就回來了，咱們繼續改設計稿，等他回來給你看新的貓爪圖案好不好？”
小煤球“喵”了一聲，乖乖地趴在她腿上，眼睛盯著畫紙上的貓爪印，再也不搗亂了。
拘留所的會見室很安靜，牆壁是單調的白色，隻有一張金屬桌子和兩把椅子。林薇坐在桌子對麵，穿著灰色的囚服，頭發隨意地挽在腦後，臉上沒了之前的精致妝容，顯得有些憔悴。看到顧衍之進來，她的眼神先是慌亂，隨即又沉了下去，手指緊緊攥著衣角，指節都泛了白。
“顧總，謝謝您願意來見我。”林薇的聲音有些沙啞，比之前在顧氏時的乾練少了幾分，多了些不易察覺的顫抖。
顧衍之在她對麵坐下，身體微微前傾，語氣平靜，“你說有張氏的重要消息，是什麼？”他沒跟她繞圈子，之前林薇造的謠讓顧氏股價波動，讓夏小星受了委屈，他沒理由跟她客氣，但如果她真的有能扳倒張氏的證據，他也不會因為私人恩怨錯過。
林薇深吸了口氣，從口袋裡掏出個小小的u盤，推到顧衍之麵前，那u盤很舊，邊緣都磨出了痕跡。“這裡麵是張宏明轉移公司資金的記錄，還有他跟海外賬戶的往來明細。”她的聲音壓得很低，眼神裡滿是懊悔，“我之前跟張氏合作的時候，偷偷備份了這些，本來是想留著當‘後路’，沒想到最後會用在這種時候。”
顧衍之沒立刻去拿u盤，而是看著她的眼睛，“你為什麼現在願意把這個交出來？之前你不是一直幫張氏造謠嗎？”
提到這個，林薇的眼圈突然紅了。她低下頭，手指在桌子上反複摩挲，聲音裡帶著哭腔，“我傻，我被張宏明騙了！他之前跟我說，隻要我幫他搞垮顧氏，就給我五百萬好處費，還幫我開個人工作室。結果我被抓進來之後，他就再也沒聯係過我，我托人問他要好處費，才知道他根本沒打算兌現承諾，他就是把我當替罪羊，想讓我一個人扛下所有事！”
她越說越激動，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掉，“昨天我在電視上看到，張氏的股價跌了，稅務局也開始調查他們，我才明白，張宏明從一開始就沒把我當回事。我之前為了那點錢，造你的謠，害夏小姐受委屈，現在想想，我真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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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舟坐在旁邊，把錄音筆放在桌子上，語氣嚴肅，“這些證據的真實性，我們需要驗證。如果是假的，你不僅不會從輕發落，還會加罪。”
“是真的！”林薇急忙抬頭，眼神裡滿是急切，“我可以跟警方作證，我可以指認張宏明！我知道他轉移資金的賬戶是誰的名字，也知道他在海外買了房產，這些我都能說出來！我隻求你們能幫我跟警方求情，讓我少判幾年，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顧衍之看著她懊悔的樣子，心裡沒有絲毫同情，隻有一種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的感慨。他拿起u盤，放在手裡掂了掂，“我可以把這個交給警方，也可以幫你申請從輕處理，但你必須配合警方的所有調查，不能有任何隱瞞。”
“我會的！我一定配合！”林薇連忙點頭，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隻要能從輕發落，我什麼都願意說！張宏明還跟我說過，他改了張氏旗下工廠的環評數據，把不合格的廢水直接排進了河裡，我還知道他跟環保局的人有勾結，這些我都能作證！”
顧衍之的眼神冷了幾分，張氏改環評數據的事，他之前就聽林舟提過，但一直沒找到直接證據，現在林薇願意作證，正好能讓張宏明罪加一等。他站起身，把u盤遞給林舟，“林舟，把這個收好，等會兒直接交給警方。”
“好。”林舟接過u盤，放進公文包的夾層裡，又看了眼林薇，“你最好說到做到，要是敢跟警方耍花樣，沒人能幫你。”
林薇看著顧衍之轉身要走，突然開口叫住他，“顧總，等一下！”她的聲音裡帶著點猶豫，像是有話要說，“我……我想跟夏小姐說聲對不起。之前我造謠你們的關係，讓她受了委屈，我知道一句對不起彌補不了什麼，但我還是想跟她說……”
顧衍之回頭看了她一眼，語氣沒什麼起伏，“你不用跟我說，等你配合警方調查完，要是有機會，你自己跟她說。”說完，他就和林舟一起走出了會見室，沒再回頭。
走出拘留所，陽光有些刺眼。“顧總，這個u盤我已經用手機拍了照，等會兒就交給警方，讓他們儘快驗證裡麵的內容。要是證據屬實，張宏明這次肯定跑不了。”
顧衍之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沒想到林薇最後會反水，倒是省了我們不少事。”
“她也是被逼急了，知道張宏明不會幫她，隻能靠自己爭取從輕發落。”林舟歎了口氣，“說到底，還是她自己貪心，要是當初沒被張宏明的好處費誘惑，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顧衍之沒說話，拿出手機給夏小星發了條消息，“一切順利，拿到了關鍵證據，等會兒去吃蟹黃湯包，你想吃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