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在這個能量至上、個體偉力足以鎮壓一切的時代,無法直接產出高純度魔力、反而需要持續投入資源進行維護的“土地”,早已淪為不折不扣的負價值產品,是榮耀王座之下,最容易被忽視的、鏽蝕的基座。
不過,就算底層農民和其所依附的土地,在冷酷的賬本中被標記為刺眼的“負價值產品”,也依舊有前赴後繼、光輝璀璨的英雄,願意將熱血與生命潑灑其上,誓言守護。其中一部分原因,自然是許多英雄的傳奇之路,本就始於那泥濘的田埂、喧囂的市井、或是破敗的茅屋,那份源於血脈與記憶的樸素羈絆,是他們力量中無法抹去的底色。但是,更核心、更隱秘、也更接近本質的原因是,這片孱弱卻生機勃勃的“底層”,恰恰是那些高踞雲端的“高層”們,不可或缺的、鮮活而豐沛的“情緒價值”所在。實話實說,前世在那個物欲橫流、一切以經濟指標衡量的世界所形成的觀念,曾深深影響著他,以至於當他初來乍到這個規則迥異的天地時,一度失去了方向與方針,下意識地以為經濟增長數據、資源利益核算才是衡量一切的終極圭臬。
但是到了今天,經曆了生命形態的蛻變與視角的升華,他才真正透徹地明白,對於一個人——無論是短暫的血肉之軀,還是永恒的能量生命——最重要的,從來不是那些可以量化堆砌的“物質價值”,而是那種直擊靈魂、定義存在意義的“情緒價值”。你是坐擁百萬財富的富翁,與你是掌控億萬資產的巨擘,在純粹的生存體驗上又有何本質區彆呢?你所攝入的頂級能量晶體與我所吸收的精純元素,在維持生命存續的功能上並無不同;你身上由神匠編織的霓裳與我周身魔力幻化的光袍,在遮蔽與防護的本質上也許難分高下。或許,你可以通過追逐那些被賦予特殊符號意義的“奢侈品”——用星核雕琢的飾品、以時光絲線織就的畫卷——來試圖區分,但奢侈品的本質,往往不過是自我暗示的麻醉與對差異性的刻意追逐,一種精致的自我麻木與欺騙。那麼,在這層層表象之下,真正發生改變、讓人真切感受到不同的,究竟是什麼?是“情緒價值”!是那因“社會地位”躍升而帶來的、他人仰望的目光、謙卑的姿態、發自內心的敬畏與嫉妒所交織而成的、複雜而醇厚的“情緒價值”!這價值無形無質,卻比任何神器都更能滋養靈魂或能量核心),定義存在的重量。
所以,縱觀古往今來,滄海桑田,文明的外殼、技術的形態、力量的體係,什麼都可以隨著時間洪流而改變、迭代、甚至顛覆。唯獨“階級”的差異與存在,宛如宇宙的暗麵,從未真正消失,因為它所服務的,正是生命對“差異性感”最本質的渴求。因為階級分野的本質,就是那最穩定、最持續、也最強烈的“情緒價值”的源泉。物質也許很重要,它構成了存在與行動的基石,但那隻不過是生命體中較為低級的、關乎安全與擁有的欲望。而作為一個擁有複雜感知與精神追求的生命體,其高級欲望,正是那種超越物質、難以用蒼白語言完全形容的、對特定“情緒價值”的攫取與體驗——被尊崇的優越、被畏懼的權力、被渴望的距離、淩駕於上的掌控感,以及俯瞰眾生紛擾時,那份混合著憐憫與孤高的複雜心緒。好了好了,不說了,這些思緒如同觸及宇宙底層規則的風險弦線,再深入探討下去,恐怕就要越過某些無形但確實存在的界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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