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的混亂,無孔不入的汙染,以及苗苗事件帶來的心理陰影,終於壓垮了奧布裡·艾爾丹王子殿下那根緊繃的神經。他受夠了!在這所學院裡維持基本潔淨所消耗的魔力,比他過去六年所有法術練習加起來還要多!他需要一個絕對安全、絕對可控、絕對隔離的私人空間,一個能讓他喘息、思考、以及安全地施展“局部真空取食術”的堡壘。
然而,學院宿舍是公共的,教室是共享的,甚至連圖書館的空氣都可能漂浮著皮克斯帶來的硫磺味或者苗苗掉落的毛發。他需要一個移動的、隨身的解決方案。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就如同最執拗的奧術公式般在他腦中盤旋不去。儘管極度不情願,但他理性的大腦告訴他,要實現這個目標,他必須求助於此地唯一可能的實現者——皮克斯和格魯克。
於是,在一個午後,奧布裡做足了心理建設,疊加了三層空氣淨化結界,臉上帶著赴死般的悲壯表情,敲響了皮克斯和格魯克工坊那扇焦黑、還嵌著幾顆螺絲釘的門。
“啥事?王子殿下?需要俺們幫你把袍子上的灰吹乾淨嗎?”皮克斯打開門,護目鏡上沾著油汙,顯然又在搗鼓什麼危險玩意。
奧布裡強忍著後退的衝動,用儘可能平穩的語調但微微顫抖)闡述了他的需求:“我需要一個……個人移動式無菌隔離裝置。要求:全封閉結構,內部空氣自循環並經過三級淨化,絕對物理隔音,防震,防魔法滲透,內置清潔術法陣,preferaby能自主移動,避免與地麵直接接觸……”
皮克斯和格魯克的眼睛隨著奧布裡的描述越來越亮。這個項目聽起來就很有挑戰性!而且報酬豐厚——奧布裡承諾用他王室份額的稀有魔法材料支付。
“沒問題!包在俺們身上!”皮克斯拍著胸脯,螺絲釘叮當作響,“‘奧布裡的移動無菌堡壘’!這項目太棒了!俺們可以用那個輕量化秘銀框架,加上俺改進的‘靜音懸浮核心’……”
格魯克也甕聲甕氣地讚同:“密封和結構加固交給俺!保證連最細小的灰塵都進不去!”
一場奇特的合作開始了。奧布裡負責提供精確到毫米的設計圖紙、淨化法陣的符文序列以及能量供應方案。皮克斯和格魯克則負責……嗯……用他們的方式將其實現。
過程自然是雞飛狗跳。奧布裡幾乎每天都要尖叫著阻止皮克斯試圖在隔離艙外安裝“炫彩噴漆模塊”或“自動打招呼喇叭”,或者阻止格魯克用加固城牆的方式去鉚接艙壁“這樣才結實!”)。但他對潔淨的極致渴望壓倒了對工匠二人組的不信任,咬牙堅持了下來。
數日後,成品誕生了。
那是一個……難以形容的裝置。它大體上是一個蛋形的艙體,由閃亮的秘銀和某種透明的魔法水晶構成奧布裡的要求)。下麵沒有輪子,而是依靠皮克斯那個時不時發出奇怪嗡嗡聲的“靜音懸浮核心”漂浮在離地半尺的空中。艙體外麵卻突兀地加裝了格魯克堅持要有的、風格粗獷的矮人加固條,以及皮克斯偷偷裝上的、幾個意義不明的閃爍指示燈。
奧布裡穿著全套自備的隔離服,莊嚴地也是忐忑地)走進了他的堡壘。艙門在他身後密封,發出令人安心的氣密聲。
世界瞬間清淨了。
外部的一切噪音被徹底隔絕,經過淨化的空氣帶著一絲冰冷的、毫無生命氣息的味道。內部柔和的光線照亮了絕對潔淨、一塵不染的空間。奧布裡長長地、滿足地籲了一口氣,感覺靈魂得到了洗滌。
他嘗試操控懸浮艙移動。意念一動,懸浮核心發出更大的嗡嗡聲,蛋形艙體開始不穩定地左右晃動,然後猛地向前一竄!撞翻了一把椅子!
“平衡係統需要微調!”奧布裡趕緊記錄,但內心是狂喜的。他終於擁有了屬於自己的淨土!
然而,麻煩很快就來了。
首先,懸浮核心的能源極其不穩定。經常在奧布裡沉浸於計算時突然失靈,導致“堡壘”哐當一聲砸在地上,雖然沒壞,但那震動足以讓有潔癖的王子心驚肉跳。
其次,這玩意兒隔音效果太好,而且從外麵完全看不到裡麵。奧布裡經常因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而完全沒聽到上課鈴聲或導師的呼喚。結果就是——一堂重要的魔法史課上,埃拉爾德導師講到關鍵處,卻發現教室裡多了一個晃來晃去的銀色巨蛋,還撞倒了兩張課桌,而奧布裡在裡麵渾然不覺,還在演算公式。最後是格隆過來,用石頭手指敲了半小時艙門才把他叫出來。
最糟糕的一次,他在圖書館使用隔離艙,結果懸浮核心再次故障,把他連人帶艙卡在了一個書架之間動彈不得。他又聽不見外麵的聲音,無法求救。最後還是苗苗鑽通風管道時發現了這個“巨大的、不會動的銀蛋”,好奇地報告了格隆,才把他救出來。奧布裡出來時臉色蒼白,不是因為被困,而是因為苗苗的爪子在他完美的艙頂上留下了幾個清晰的小泥印!
於是,學院裡出現了一道新的“風景線”:一個閃閃發光的、時不時失控亂晃或者突然卡住的銀蛋,裡麵裝著一位與世隔絕、試圖在混沌中維持秩序的王子和學霸。
皮克斯和格魯克對自己的作品非常滿意,覺得既滿足了客戶要求,又體現了地精科技的創意和矮人的堅固。
奧布裡雖然獲得了相對的潔淨,卻也付出了成為“學院著名障礙物”和“失蹤人口”的代價。他的移動堡壘,最終成了又一個引人發笑的學院傳奇,也讓他離群的傾向變得更加明顯。期末考試的壓力和這種自我隔離的狀態,讓奧布裡的情緒繃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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