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場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沉思的阿斯莫德身上。阿斯特的邏輯無懈可擊,但“休假”這個概念對於以守護為最高使命、幾乎與星脈山脈一樣古老的星脈守護者來說,實在太過陌生。
莉維婭的心跳有些加速。她看著阿斯莫德老師那深邃的金色眼眸,裡麵仿佛有星辰生滅,規則流轉。她從未想過“休息”,聖所的日常就是訓練、備戰、守護,循環往複。阿斯特的話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她疲憊的心底漾開了一圈微小的、名為“期待”的漣漪,但隨即又被理性的浪濤壓下——這太不現實了。
洛德拉姆優雅地將單片眼鏡戴回,嘴角勾起一個極富魅惑力且意味深長的弧度。他微微側頭,用隻有身邊人能聽到的音量對貝拉低語:“親愛的,我記得熔鑄鐵獄第七層的熔岩瀑布景觀似乎…彆有一番風情?或許我們可以‘順便’回去看看。”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被勾起的向往。
貝拉眼中地獄火般的光芒更盛了,她用力挽住丈夫的手臂,興奮地低語:“哦!當然!我的姐妹上次還通過靈魂傳訊向我炫耀她的新熔岩spa!還有,我的衣櫃裡那幾件用永恒暗焰織就的長裙,終於有機會穿出去了!”她已經開始用審視的目光打量周圍的環境,仿佛在比較哪裡更適合作為度假背景板。
凱蘭·鐵影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結,他看著阿斯莫德,又瞪了一眼“罪魁禍首”阿斯特,洪亮的聲音打破了寂靜:“老師!您可不能聽這小子的!他雖然厲害,但外麵世界多複雜啊!那些王國、帝國,彎彎繞繞多得是!還有那些藏在角落裡的虛空殘餘!萬一出點什麼事,我這把老骨頭可怎麼跟…跟…”他卡了一下,目光掃過莉維婭和布雷克,“…跟所有人交代!待在聖所最安全!誰需要休假?真正的戰士就該時刻磨礪刀鋒!”他用力拍了拍自己壯碩的胸脯,發出沉悶的響聲。
就在這時,阿斯莫德緩緩開口了,他的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如同山脈本身在低語。
“阿斯特的觀察與分析,有其道理。”他緩緩說道,金色的瞳孔掃過每一位疲憊的隊員,“絕對的緊繃並非長久之道。星脈的守護,不僅需要力量,也需要堅韌的意誌與…鮮活的心靈。見識這個我們守護的世界,理解它的多樣與美好,本身也是一種修行與力量的源泉。”
莉維婭的紫瞳微微睜大。布雷克從地上坐了起來,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驚喜。珊瑚和影歌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雀躍。
“因此,”阿斯莫德做出了決斷,臉上露出一絲極淡卻真實的微笑,“我以星脈守護者的名義宣布,星脈聖所,將從明日開始,進入為期…一段時間的休整期。星脈突擊隊,準予休假。”
“老師!”凱蘭急了。
但阿斯莫德抬起手,止住了他的話。“洛德拉姆,貝拉,”他看向那對眼神已經亮得驚人的惡魔夫婦,“你們多年勞心勞力,也一並放鬆一下吧。學院的事務,暫由賽拉琳娜全權處理。”
“樂於從命,老師。”洛德拉姆優雅地躬身,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幾乎掩飾不住那雙紫瞳中閃爍的、對“麻煩”的期待。
“太棒了!”貝拉歡呼出聲,一小簇興奮的火苗差點從她的發梢竄出來。
“至於你,凱蘭,”阿斯莫德的目光轉向焦急的泰坦後裔,語氣帶著一絲了然,“你的擔憂,我明白。”
凱蘭剛要點頭,就聽阿斯莫德繼續說道:“所以,如果你實在放心不下,就以‘護衛’的身份,與他們同行吧。你的經驗與力量,在旅途中確實能起到重要作用。”
凱蘭愣住了,張了張嘴。他的本意是阻止所有人出去,結果卻變成了自己被批準“一同出去”?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但看著阿斯莫德那洞悉一切的眼神,又看了看旁邊一臉“計劃通”表情的洛德拉姆夫婦,再瞥見莉維婭和布雷克那瞬間亮起來的目光他自動忽略了阿斯特平靜無波的臉),凱蘭·鐵影猛地一挺胸膛,把那點糾結拋到了腦後。
“好!”他聲如洪鐘,把胸脯拍得砰砰響,仿佛剛才激烈反對的人不是他,“既然老師這麼說了!那這護衛的擔子,就交給老子了!放心吧!有我在,絕對保護好莉維婭、布雷克還有阿斯特兄弟!一根頭發都少不了!”他自動把休假隊伍的核心劃歸到了自己的保護圈內,鬥誌昂揚,仿佛不是去度假,而是去開拓新的前線陣地。
莉維婭看著眼前這急轉直下的局麵,看著興奮的父母、一臉“我要去大乾一場”的乾爹,還有那位依舊平靜得像塊宇宙碎石的星穹旅者,忍不住抬手按住了自己的額角。
莉維婭日記:“周期734.83。瘋了。世界規則一定出了什麼bug。阿斯莫德老師居然同意了假期。父親和母親已經開始用深淵語討論行李清單了我聽到了一句‘帶上那瓶能腐蝕靈魂的防曬霜’)。乾爹的立場轉變速度快過虛空躍遷,他現在是我們的‘首席護衛’了,並且看起來比去打瑪拉格斯還興奮。而阿斯特…他已經在開始計算最優旅行路徑了。我的頭疼加劇了。這真的能叫‘休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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