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們的喧囂終於在昨日傍晚漸漸散去,星脈聖所恢複了短暫的寧靜,空氣中仿佛還殘留著喜悅與淚水的餘溫。翌日清晨,第一縷模擬晨曦如同溫柔的薄紗,再次輕撫過聖所最高峰頂那三位沉睡的巨人。
就在這時,異動發生了。
最先醒來的是阿斯莫德。他那龐大的、暗紫色的虛空惡魔身軀微微動了一下,覆蓋著銀色魔紋的眼皮緩緩抬起,流露出一絲初醒的迷茫。緊接著,他旁邊的洛德拉姆也發出一聲低沉的、帶著睡意的咕噥,暗紅色的惡魔之角蹭了蹭倚靠的山岩,睜開了燃燒著餘燼般的雙眼。
兩位古老的惡魔兄弟,在力竭沉睡數日後,幾乎同時蘇醒。他們下意識地看向對方,然後同時愣住了。
映入彼此眼簾的,不再是平日裡那位溫和的星脈化身兄長和那位威嚴的學院院長弟弟,而是對方最原始、最強大的——虛空惡魔真身。
沉默持續了足足五秒。
然後——
“噗……”洛德拉姆第一個沒忍住,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帶著岩漿氣泡音的笑聲,“哥…哥哥…你這副尊容…哈哈…幾萬年沒見過了…還是這麼…嗯…古樸?”
阿斯莫德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自己覆蓋著深邃紫色皮膚、流淌著星脈銀紋的巨大手掌,又抬頭看著弟弟那副暗紅色、能量奔湧的囂張模樣,溫和的眼底也閃過一絲罕見的戲謔:“彼此彼此,洛德拉姆。你這副形態,倒是讓我想起你小時候調皮,被父親吊在熔岩瀑布上衝刷的樣子。”
“嘿!彆提那茬!”洛德拉姆老臉一紅雖然惡魔形態下看不太出來),但隨即放聲大笑起來,笑聲震得峰頂碎石簌簌落下,“不過說起來,咱們兄弟倆好像很久沒以這個樣子見麵了?上次還是聯手揍那個不長眼的炎魔領主的時候?”
“確切地說,是星隕紀元前137年。”阿斯莫德精準地報出時間,嘴角也忍不住上揚,露出尖利的牙齒,“你當時差點把他的角掰下來當戰利品。”
“哈哈哈!那家夥的角材質確實不錯!可惜後來被貝拉看上做成梳子了…”洛德拉姆笑得更加暢快,絲毫沒有因為顯露真身而感到尷尬,反而有種卸下所有偽裝的輕鬆和…懷念。
就在這時,旁邊傳來一聲如同山崩般的沉重呼吸和呻吟。
“呃啊啊…吵死了…兩個老惡魔…睡個覺都不安生…”金色泰坦凱蘭·鐵影也被吵醒了。他巨大的、如同山脈般的軀體動了動,暗金色的皮膚在晨曦下閃爍著光輝。他揉著仿佛宿醉般疼痛的巨大頭顱,坐了起來,然後看到了旁邊兩個正在互相調侃的、巨大的惡魔兄弟。
凱蘭銅鈴般的巨眼瞬間瞪得滾圓,下巴差點掉到胸口:“謔!阿斯莫德!洛德拉姆!你…你們倆…原來真長這樣?!我還以為傳說多少有點誇張!”他洪鐘般的聲音充滿了驚訝和…一絲好奇?
阿斯莫德和洛德拉姆同時轉頭看向他。
洛德拉姆抱著手臂發出金屬摩擦般的聲響),嗤笑道:“說得好像你現在這副金色大塊頭的模樣很常見一樣,凱蘭老小子!當年也不知道是誰第一次完全泰坦化,差點把自己卡在矮人礦洞裡出不來!”
凱蘭老臉一紅在金色皮膚下顯得金光閃閃):“那…那是礦洞修得太窄了!能怪我嗎?!”
三位經曆了生死、力挽狂瀾的古老存在,此刻如同三個老小孩,毫無形象地互相打量著對方的“真容”,並開始翻起了持續數百年的陳年舊賬,笑聲和調侃聲回蕩在峰頂,充滿了曆經劫難後的釋然與深厚的羈絆。
他們沉浸在重逢的喜悅和互相打趣中,完全沒注意到,山下聖所裡,因為感受到他們蘇醒的能量波動而匆忙趕來的幾撥人。
布雷克的父母——凱因將軍和莉亞娜夫人,以及珊瑚的父母——波塞冬尼斯國王和安菲特裡忒皇後,正好都還沒離開,聞訊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然後,他們就看到了峰頂那…極具衝擊力的一幕。
三位山嶽般的巨人——兩個散發著古老惡魔威嚴,一個閃爍著泰坦神光——正毫無形象地坐在一起,互相拍打著肩膀發出打雷般的巨響),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大笑,嘴裡還說著什麼“礦洞”、“梳子”、“炎魔領主角”之類讓人完全聽不懂但感覺就很厲害或者很丟人)的往事。
凱因將軍和莉亞娜夫人還好,他們知道父親公公是泰坦,也對阿斯莫德和洛德拉姆的真實身份有所了解,但親眼見到這景象,還是受到了巨大的視覺衝擊,一時愣在原地。
而深海國王和王後…
波塞冬尼斯七世陛下,這位見多識廣的深海統治者,手中的三叉戟儀式用)“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珍珠貝。安菲特裡忒皇後則下意識地抓緊了丈夫的胳膊,美麗的眼睛裡充滿了震驚和一絲…敬畏?或許還有一點點“陸地生物果然都好奇怪”的吐槽?)
場麵一度十分…尷尬和安靜。隻有峰頂那三位老友豪邁的笑聲還在持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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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維婭和阿斯特緊隨其後趕到,看到這一幕,莉維婭瞬間扶額:“大伯!父親!凱蘭爺爺!你們…”她一時都不知道該先說什麼好。
阿斯特反應極快,立刻上前一步,臉上掛著無可挑剔的、能安撫人心的優雅笑容儘管內心可能笑到打滾),對著深海國王和王後行禮道:“尊敬的國王陛下,皇後陛下,請不必驚訝。這二位正是家師洛德拉姆院長,以及我的大伯,星脈守護者阿斯莫德。他們剛剛經曆苦戰,力量尚未完全收斂,故而顯露出本源形態,絕無惡意。這位金色巨人是布雷克的祖父,凱蘭·鐵影前輩。他們三位是多年的摯友,此刻隻是…嗯…重逢喜悅,有些忘形。”
莉亞娜夫人也反應過來,連忙溫柔地補充:“是的,陛下,皇後殿下。父親凱蘭)和兩位守護者大人一直是生死之交,他們平時…呃…並非總是如此…”她努力想為自家公公和兩位長輩挽回一點形象。
波塞冬尼斯國王這才緩緩合上嘴,撿起三叉戟,努力維持著王者威嚴但眼神還是有點發直):“原…原來如此。久仰二位守護者大名,今日得見…果然…非同凡響。”他實在想不出彆的詞了。
安菲特裡忒皇後也優雅地點頭致意,但目光還是忍不住在那兩位巨大的惡魔和一位泰坦之間來回移動,充滿了好奇。
峰頂上的三位終於注意到了下麵的小不點們。阿斯莫德和洛德拉姆這才意識到他們嚇到客人了主要是親家),連忙有些不好意思地試圖收斂一下過於外放的氣息,但龐大的體型一時半會兒也縮不回去。
凱蘭·鐵影倒是沒想那麼多,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兒子、兒媳,尤其是那位深海國王吸引了過去。他巨大的金色臉龐露出驚喜的笑容,聲如洪鐘:“凱因!莉亞娜!你們來了!哦!波塞冬尼斯!我的老朋友!真是好久不見了!上次一起喝酒還是在你南庭的珊瑚婚…呃…”他猛地頓住,意識到差點說漏嘴據說深海國王年輕時有一段風流韻事)。
波塞冬尼斯國王的臉瞬間有點發綠,連忙咳嗽兩聲打斷:“咳咳!凱蘭!許久不見,你還是這麼…豪邁!”他巧妙地把“口無遮攔”換成了“豪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