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萊裡昂在塞拉林娜女士的古代符文課上遭遇的史詩級滑鐵盧,如同一次強效清潔術,暫時驅散了圍繞在艾莉絲身邊的部分油膩目光。至少,短時間內沒人敢再用那種自以為是的文藝腔調來招惹這位敏感又害羞的聖光少女了。艾莉絲得以獲得一絲喘息之機,雖然那場公開處刑的尷尬回憶仍不時讓她臉頰發燙,但總算不用再時刻緊繃著神經。
然而,風暴眼隻是暫時轉移,並未消失。瓦萊裡昂的受挫,讓他的跟班,人類煉金師卡斯伯特,感到了一絲“危機”和“機遇”並存的興奮。危機在於,老大的計劃出師不利,嚴重打擊了他們的“追求”士氣;機遇在於,這豈不正是他卡斯伯特挺身而出,挽回局麵,甚至“彎道超車”的大好時機?瓦萊裡昂的目標是難啃的硬骨頭艾莉絲,而他卡斯伯特的目標——諾拉·暗焰,雖然脾氣火爆,但畢竟是院長的外孫女,背景深厚,而且……看起來沒那麼複雜他自以為)。
在卡斯伯特簡單直接的思維裡,女孩子嘛,哪有不喜歡漂亮香噴噴的東西的?隻要他送上精心準備的、能極大提升女性魅力的禮物,還怕諾拉不對他另眼相看?於是,他將主意打到了自己的老本行——煉金術上。
他要親手煉製一瓶獨一無二的“魅力香水”,一舉俘獲諾拉的芳心!
這個雄心勃勃的計劃,在他那間亂得像被巨魔洗劫過的煉金實驗室裡展開了。工作台上擺滿了各種奇奇怪怪的材料:發光的花粉、粘稠的樹液、研磨成粉的寶石、以及幾瓶標簽模糊、顏色可疑的液體。卡斯伯特穿著沾滿不明汙漬的煉金師長袍,臉上戴著護目鏡,口中念念有詞,按照一本不知從哪個地攤淘來的《迷情劑與魅惑香料:初級入門》上的殘缺配方,開始了他的“創作”。
他完全忽略了配方旁邊用極小字標注的“警告:比例需極度精確,否則易產生不可控異味副作用”,也跳過了關鍵的“穩定性催化”步驟,一心隻想著如何讓香味更“濃鬱持久”,好讓諾拉身上的氣息能遠遠地就被他捕捉到。
幾天後,一瓶裝著渾濁的、泛著詭異彩虹光澤液體的水晶瓶誕生了。卡斯伯特自豪地將其命名為“暗夜魅影·心動之吻”,並自我感覺良好地認為,這瓶香水一定融合了星脈的神秘、夜空的深邃以及諾拉那種野性難馴的魅力。他湊近瓶口小心翼翼地聞了聞,一股複雜而衝鼻的、混合了過度甜膩和某種難以形容的腥臊氣的味道直衝天靈蓋,讓他一陣頭暈目眩。
“呃……好像……有點特彆?”卡斯伯特揉了揉鼻子,努力說服自己,“也許……也許女孩子就喜歡這種有衝擊力的味道?對,這叫個性!與眾不同!”
如何送出這瓶“傑作”是個問題。直接送,他怕像瓦萊裡昂學長那樣被當眾拒絕,太丟臉。他想到了那個“憨厚可靠”的盟友——托爾·鐵影。
於是,在食堂的又一次“偶遇”中,卡斯伯特神秘兮兮地把托爾拉到一邊,掏出了那瓶用絲綢精心包裹試圖提升檔次)的香水。
“鐵影學弟,幫哥哥個忙!”卡斯伯特臉上堆著討好的笑容,“這是我精心為諾拉學妹準備的禮物,一瓶能極大提升魅力的煉金香水!你幫哥哥轉交一下?就說……就說是一位仰慕者的一點心意!”
托爾看著那瓶顏色詭異的水晶瓶,眨了眨眼,想起了上次五十塊肉排的“愉快”合作,以及卡斯伯特學長“請交朋友”的承諾,憨憨地點了點頭:“哦!好的,卡斯伯特學長!包在我身上!”他完全沒意識到“魅力香水”意味著什麼,隻覺得幫學長傳遞禮物是表達友好的方式。
當天下午,魔法植物學課程結束後,諾拉正和夥伴們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抱怨著今天辨認毒觸手時差點被噴一臉粘液。托爾瞅準機會,樂嗬嗬地跑過來,把那瓶香水塞到諾拉手裡:“諾拉姐姐!給!卡斯伯特學長送你的禮物!說是能提升魅力的香水!”
諾拉一愣,接過瓶子,還沒來得及細看,一股難以形容的、混合了變質糖果、腐爛水果以及……某種類似諾克斯塔好久沒洗的龍鱗腳丫子的濃鬱怪味,就猛地竄入了她的鼻腔!
“嘔——!”
諾拉差點當場吐出來,手一抖,瓶子差點掉落。她趕緊像扔燙手山芋一樣把瓶子丟還給托爾,捏著鼻子連連後退,小臉皺成一團:“什麼鬼東西?!臭死了!托爾·鐵影!你又收了他們什麼好處?!”
托爾手忙腳亂地接住瓶子,無辜地辯解:“沒有啊!就是一瓶香水……卡斯伯特學長說是好心……”
“好心?!這味道比皮克斯和格魯克工作室爆炸後的煙味還難聞!”諾拉氣得跳腳,“你快把它拿走!離我遠點!”
然而,災難已經發生。那瓶香水的瓶塞似乎因為卡斯伯特拙劣的封裝技術,在剛才的傳遞過程中鬆動了些許。雖然瓶子被托爾拿著,但一股濃鬱的、持久的、極具穿透力的詭異氣味,已經如同擁有生命的煙霧彈,牢牢地附著在了諾拉的身上,經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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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味道實在太有“特色”了。
接下來的一整天,諾拉所到之處,簡直成了小型災難現場。
當她走進圖書館時,平時安靜啃書骨的書靈們集體躁動不安,發出嗡嗡的低鳴;當她去上阿斯特的星穹之力課時,連最活潑的星輝光球都繞著她飛;最可怕的是在餐廳,當她走近擺放水果的區域時,幾隻原本在偷吃草莓的廚房妖精一種小型元素生物)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樣尖叫著四散逃竄;而當她路過獸欄附近時,幾頭溫順的學院代步陸行鳥竟然驚恐地撲扇著翅膀,發出警報般的啼叫!
“諾拉……你身上……”艾莉絲捂著鼻子,欲言又止,眼神中充滿了同情。
小石頭皺著眉頭,默默與諾拉保持了至少五步的安全距離。
連最單純的賽琳都皺著小鼻子,困惑地說:“諾拉,你聞起來……好像諾克斯塔偷偷藏起來的、發酵了三天的魚頭……”
諾拉簡直要瘋了!她用了不下十種清潔咒、芳香咒,甚至偷偷跑去學院的溫泉池泡了半個時辰,但那該死的味道就像附骨之疽,頑強地彌漫在她周圍。她感覺自己像個移動的異味散發源,走到哪裡都是焦點,但這次不是因為英雄事跡,而是因為這令人窒息的“魅力”!
“卡斯——伯——特!我要殺了你!”諾拉的咆哮聲在女生宿舍走廊裡回蕩。
而罪魁禍首卡斯伯特,還躲在實驗室裡,美滋滋地幻想著諾拉噴灑了他精心準備的香水後,變得容光煥發、對他投懷送抱的場景。他甚至開始計劃下一步,要不要邀請諾拉去參觀他的煉金實驗室,向她展示更多他的“才華”?
托爾則抱著那瓶惹禍的香水,看著暴怒的諾拉和周圍同學異樣的目光,再次陷入了深深的困惑:送禮物表達友好,為什麼結果總是這麼糟糕呢?卡斯伯特學長的煉金術……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
這場由拙劣煉金術引發的“香味”災難,讓諾拉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成為了學院裡一道“聞”名遐邇的“風景”,也讓她對卡斯伯特和瓦萊裡昂的厭惡值直接飆升到了頂點。而小石頭看著諾拉的窘境,再想到艾莉絲之前的遭遇,心中的怒火再次熊熊燃燒,隻能通過更加瘋狂的體能訓練來發泄,同時更加堅定了要找個“合法”機會教訓那兩個家夥的念頭。
第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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