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珊瑚旋渦集市享用過令人大開眼界尤其是托爾那句“不夠塞牙縫”的豪言廣為流傳後)的深海小食後,歐申那斯帶領著心滿意足又意猶未儘的眾人,向著深海帝國內部更為宏偉的區域行進。水流變得愈發平穩,周圍遊弋的生物也顯得更加優雅、富有貴族氣息。散發著柔和光芒的巨型珍珠和精心雕琢的水晶燈,將通往深海南庭的道路映照得如同夢幻般的星河。
沿途,身著華麗鎧甲、騎著威風凜凜的刺甲海龍獸的皇家衛隊整齊地列隊行禮,目光恭敬地迎送著歐申那斯和她帶來的客人們。一座座由巨大珊瑚、瑩白骨質和發光水晶構築的宮殿群逐漸展現在眼前,其建築風格融合了海洋的柔美與王權的莊嚴,美輪美奐。
最終,他們抵達了南庭的核心——一座由一整塊巨大無比的粉色發光珊瑚天然形成的宮殿前。宮殿門口,兩排手持發光三叉戟、身姿挺拔的衛兵肅立。早已得到消息的深海王國國王波塞留斯七世和王後安菲特裡忒,正親自站在殿門前迎接。
波塞留斯七世是一位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形象,頭戴鑲嵌著碩大夜明珠的王冠,身著海藍色繡有金色浪濤紋路的皇袍,麵容剛毅,眼神深邃,頜下留著修剪整齊的、如同海藻般的墨綠色長須,周身散發著強大的王者氣息。而安菲特裡忒王後則是一位氣質溫婉高貴的女性,身著流動的銀白色長裙,發髻上點綴著如同星辰般的細小珍珠,容貌美麗,眼神柔和,帶著令人如沐春風的微笑。
“歐申那斯閣下,歡迎歸來。”波塞留斯七世的聲音洪亮而富有磁性,他向歐申那斯微微頷首,目光隨即落在一行人身上,尤其是在歐申那斯身側、好奇張望的賽琳身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閃過一絲溫和。
“陛下,王後殿下。”歐申那斯優雅回禮,隨後側身介紹道,“這幾位是來自寰宇魔法學院的貴客,以及來自東方萬星佛廟的苦玄大師。”
孩子們的注意力立刻被國王和王後吸引,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諾拉悄悄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水流拂亂的銀發,艾莉絲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連托爾都暫時忘記了對食物的渴望,憨憨地看著那頂閃閃發光的王冠。
就在這時,安菲特裡忒王後的目光越過眾人,精準地落在了身材最為高大壯實的托爾身上。她那溫柔的眼眸瞬間亮起,帶著難以置信的驚喜和激動,快步上前,聲音都有些顫抖:“這……這孩子……是托爾?布雷克和珊瑚的兒子?都長這麼大了!這麼壯實了!”
波塞留斯國王也注意到了托爾,威嚴的臉上露出了罕見的、極其欣慰的笑容,他大步走過來,用力拍了拍托爾的肩膀拍得托爾一個趔趄,差點在水裡飄起來),洪亮的笑聲在宮殿前回蕩:“好!好小子!不愧是我波塞留斯的外孫!這身板,這氣勢,像我們深海皇族的種!比你爹當年還結實!”
原來,托爾的母親珊瑚·海歌,正是波塞留斯七世與安菲特裡忒的女兒!托爾是他們的親外孫!這突如其來的認親場麵,讓大家都愣住了。
托爾撓著頭,看著眼前激動不已的外公外婆,憨厚的臉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外公……外婆……你們好。”他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媽媽確實提過深海的外祖父母。
安菲特裡忒王後眼眶微紅,拉著托爾的手,上下打量,心疼又驕傲:“好孩子,在陸地上受苦了吧?這次來,一定要多吃點!把身子補得壯壯的!”
波塞留斯國王也連連點頭,看著托爾的眼神充滿了寵愛。
這溫馨的認親過後,國王和王後的目光才轉向其他人。當看到苦玄大師和小石頭石崚)時,波塞留斯國王神色一正,流露出明顯的尊重。他顯然知曉東方聖僧的威名。
苦玄大師適時上前一步,依舊是那副樂嗬嗬的樣子,但卻依足了東方禮節,單掌豎於胸前,微微躬身:“阿彌陀佛。貧僧苦玄,攜小徒石崚,見過深海國王陛下,王後殿下。久聞深海國度人傑地靈,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他的舉止在這一刻,竟有種寶相莊嚴的氣度,與之前的頑童形象判若兩人。
小石頭石崚)也緊隨師父,恭敬地行了一個標準的弟子禮,姿態沉穩,不卑不亢。
波塞留斯國王和安菲特裡忒王後見狀,眼中讚賞之色更濃。國王鄭重還禮:“大師遠道而來,是我深海之幸。大師與高徒風采,令人心折。”王後也微笑著頷首致意。
一番寒暄後,國王熱情地邀請眾人進入宮殿。宮殿內部更是極儘奢華,穹頂由無數發光的水母點綴如同星空,牆壁是天然的珍珠母貝,折射出迷離的光暈。他們被引至一間名為“珍珠貝廳”的餐廳,這裡相對私密,一張長長的餐桌是由一整塊巨大的、散發著溫潤光澤的白色硨磲打磨而成,座椅則是舒適的發光海綿。
“諸位遠道而來,略備薄宴,為諸位接風洗塵。”波塞留斯國王示意大家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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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們魚貫而入,端上來的菜肴精致得如同藝術品:用會發光的藍藻汁液繪製出星空圖案的冷盤;用透明水母包裹著鮮嫩魚籽,如同水晶餃子般的點心;用各種深海珍菌和貝類慢燉出的、湯汁濃白如乳的暖湯;還有主菜——一種肉質晶瑩剔透、據說隻在皇家海域生長的“月光鱈魚”,被烹飪得恰到好處,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菜肴的分量,按照深海皇室的優雅標準,每一份都小巧精致,擺盤極美。
苦玄大師和小石頭遵循禮儀,細嚼慢咽,偶爾與國王王後交流幾句東方見聞,氣氛融洽。諾拉、艾莉絲等人也努力學著樣子,小口品嘗,雖然覺得味道鮮美無比,但總覺得……有點不過癮?
而托爾……
他看著眼前這巴掌大的盤子,裡麵躺著幾片薄如蟬翼的魚肉,旁邊點綴著幾顆翠綠的海藻,又看了看旁邊那碗隻有幾口的濃湯,憨厚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困惑和……焦急。
他努力回想媽媽教過的餐桌禮儀,學著苦玄大師的樣子,用不太熟練的姿勢拿起那小巧的貝殼餐具,小心翼翼地叉起一片魚肉,放進嘴裡。味道確實好極了!鮮甜嫩滑!但是……這一片,真的隻夠他舌尖嘗個味啊!
接下來的場麵,開始逐漸失控。
第二道菜上來,是幾隻精美的鑲金海螺,裡麵盛著調味過的螺肉。托爾一口一個,還沒品出味道,沒了。
第三道菜是某種珍稀海藻沙拉,清爽開胃。托爾叉子一劃拉,盤子見底。
第四道,第五道……
儘管侍者不停地上菜,但每一道菜的量對於托爾那被北境肉乾和軍營夥食培養出來的泰坦胃口來說,都如同杯水車薪。他吃得越來越快,動作雖然還算克製,但那張硨磲餐桌前,他麵前的盤子清空速度遠遠超過了其他人。他開始有些坐立不安,眼神時不時瞟向廚房的方向,仿佛在期待能端上來一整隻烤海牛。
波塞留斯國王和安菲特裡忒王後起初還麵帶微笑,覺得外孫胃口好是福氣。但隨著空盤子越堆越高,而托爾臉上“沒吃飽”的表情越來越明顯,兩位陛下終於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安菲特裡忒王後忍不住輕聲問:“托爾,是不是……菜不合胃口?還是沒吃飽?”
托爾老實巴交地點頭,眼巴巴地看著外婆:“外婆……好吃是好吃,就是……太少了,我還沒感覺呢就沒了。”
波塞留斯國王先是一愣,隨即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來,笑聲震得桌上的珍珠餐具都微微顫動:“哈哈哈!怪我!怪我!忘了咱們托爾是泰坦血脈!這點精致玩意兒,哪夠塞牙縫的!來人!”
國王一聲令下,侍從長立刻上前。
“傳令廚房!按……按‘海將軍’級彆的宴席標準,重新上菜!要大份的!實在的!管夠!”波塞留斯國王大手一揮,豪氣乾雲。
命令一下,廚房立刻忙碌起來。不一會兒,真正的“大餐”開始登場:整隻的、比臉盆還大的清蒸帝王蟹;烤得金黃酥脆、需要兩人抬上來的巨型龍蝦;堆成小山的、各種做法的貝類拚盤;以及用巨大海碗盛裝的、料足味濃的海鮮濃湯……
托爾的眼睛瞬間亮了!他終於放開了手腳,雙手並用,大快朵頤起來。蟹鉗被他輕鬆掰開,龍蝦肉大塊撕下,貝肉吸溜入口,吃得不亦樂乎,汁水淋漓,臉上寫滿了純粹的幸福。
苦玄大師看著這畫風突變的宴席,非但沒有覺得失禮,反而覺得有趣,也笑著嘗試用手拿起一隻大蟹鉗啃了起來。諾拉等人見狀,也終於不再拘束,加入了這場酣暢淋漓的美食盛宴。
餐廳裡頓時充滿了歡聲笑語和滿足的咀嚼聲。波塞留斯國王和安菲特裡忒王後看著外孫吃得如此香甜,臉上露出了無比滿足和寵溺的笑容。
最終,當托爾將最後一口濃湯喝下,滿足地拍了拍鼓脹的肚子,打出一個無比響亮、甚至震得頭頂一隻發光水母都晃了晃的飽嗝時,整個珍珠貝廳先是寂靜了一瞬,隨即爆發出更加歡快的笑聲。
安菲特裡忒王後慈愛地用手帕替托爾擦去嘴角的醬汁,波塞留斯國王用力拍著托爾的背:“好!這才像樣!吃飽了嗎?”
托爾憨憨地、無比滿足地用力點頭:“飽了!外公外婆!太好吃了!”
波塞留斯國王滿意地看著一片狼藉卻氣氛熱烈的餐桌,對苦玄大師和歐申那斯笑道:“無妨!無妨!家宴嘛,吃得開心最重要!”
這場深海王室的接風宴,就在托爾風卷殘雲般的“實在”吃法和國王夫婦寵溺的縱容下,以一種極其溫馨且充滿煙火氣的方式圓滿結束。而所有人都知道,更深的旅程,還在後麵。
賽琳的見聞)
賽琳小口吃著甜甜的珊瑚布丁,看著托爾哥哥從小心翼翼到放開大吃的樣子,覺得好有趣。國王外公和王後外婆看著托爾哥哥的眼神,亮亮的,暖暖的,就像媽媽看她的時候一樣。當托爾哥哥打那個好響好響的嗝時,賽琳嚇了一跳,隨即看到大家都笑了,她也跟著咯咯地笑起來。餐廳裡亂七八糟的,盤子堆得好高,但是每個人都笑得好開心。賽琳想,原來在這麼漂亮的皇宮裡吃飯,也可以像在集市上一樣,熱熱鬨鬨的,真好。她舔了舔嘴角的布丁,心裡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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