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學部的課程如同洶湧的潮水,一波接一波地衝擊著星光突擊隊成員們的神經。如果說莉維婭教授的虛空理論課是令人頭暈目眩的深水區,那麼接下來的課程,則更像是充滿了暗礁和漩渦的未知海域。
洛德拉姆院長親自教授的《秩序魔法實踐應用》課上,這位平日裡看起來嚴肅古板的院長,一進入實驗室就仿佛變了個人。他熱衷於演示各種高能級、高複雜度的複合魔法模型,結果在一次展示“多屬性秩序能量協同穩定”時,一個能量節點計算誤差,導致整個實驗台發生了劇烈爆炸!雖然院長及時張開了防護結界,沒人受傷,但飛濺的魔法試劑和燒焦的羽毛筆,還是讓所有學生都灰頭土臉,實驗室裡彌漫著一股刺鼻的焦糊味。諾拉精心打理的銀色短發被吹成了爆炸頭,墨菲的筆記被衝擊波掀飛,貼在了天花板上。
然而,這僅僅是開始。真正的“靈魂拷問”來自邏輯鬼才皮德教授的《魔法邏輯與悖論解析》課。皮德教授頂著一頭亂糟糟的、仿佛被雷劈過的頭發,眼鏡片厚得像酒瓶底,說話語速極快,且充滿了跳躍性思維。
“同學們!”皮德教授一上來就拋出一個問題,“如果一個虛空傳送法陣,理論上可以將你傳送到任何地方,包括‘無法被傳送的地方’,那麼當你試圖將自己傳送到‘無法被傳送的地方’時,會發生什麼?這個法陣本身是否構成了一個邏輯悖論?它是否還存在?”
全班同學,包括一向冷靜的艾莉絲和石崚,都陷入了呆滯狀態。諾拉的眼睛變成了蚊香狀,托爾直接放棄思考,開始偷偷啃肉乾。而坎普,則完全聽不懂“悖論”是什麼東西,在他簡單的獵人邏輯裡,能去的地方就去,不能去的地方就不去,哪來這麼多彎彎繞繞?
皮德教授看著台下一張張茫然的臉,滿意地點點頭:“很好,看來大家都陷入了思維的迷宮!這就是我們這節課要探討的起點!記住,邏輯,是魔法的骨架,悖論,是智慧的磨刀石!”他轉身在黑板上寫下一連串如同天書般的符號,開始了讓所有人懷疑人生的講解。
接連的打擊之下,第一次月度測驗的成績單,就像一場寒流,席卷了整個中學部一年級的教室。
成績公布欄前,圍滿了惴惴不安的學生。艾莉絲和石崚的名字赫然排在榜首和次席,諾拉和墨菲、賽琳也勉強擠進了中遊,雖然分數不算高,但至少全部及格。
然而,在榜單最末尾,兩個名字緊緊相鄰,用刺眼的紅色標出了慘不忍睹的分數。
托爾·鐵影:理論綜合——38分其中《魔法邏輯》得了驚人的5分,據說是因為選擇題全選c蒙對了幾道)。
坎普:理論綜合——41分主要失分在需要大量背誦和複雜計算的科目,如《基礎煉金公式》和《魔法幾何學》)。
托爾撓了撓他那一頭亂發,看著自己的分數,臉上絲毫沒有羞愧,反而拍了拍肚子,對身邊的坎普說:“嘿!坎普!你看,俺就說了理論課沒意思吧!才這麼點分,還不夠俺塞牙縫的!走,吃飯去,下午體能課看俺大顯身手!”對他來說,分數遠不如食堂新出的烤巨蜥肋排有吸引力。
但坎普的反應卻截然不同。他死死盯著那冰冷的數字“41”,深綠色的臉頰因為窘迫和自責而微微泛紅。他那雙習慣於在百米外鎖定獵物要害的眼睛,此刻卻充滿了迷茫和挫敗感。作為荒原上最出色的年輕獵手,他從未在任何一個領域如此“失敗”過。這種無力感,比被猛獸追趕還要讓他難受。他緊緊攥著拳頭,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默默地轉身離開了喧鬨的人群。
按照學院規定,月度測驗不及格的學生,需要在周末進行統一補考。周六上午,陰沉沉的天空下,補考教室顯得格外冷清。
托爾打著哈欠,嘴裡還叼著半根肉乾,晃晃悠悠地走進教室,找了個角落坐下,準備繼續用他“選c大法”應付了事。他剛坐下,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也走了進來,正是坎普。坎普低著頭,坐在了離托爾不遠的地方,麵前攤開的課本嶄新得像是剛發下來的,但他看書的眼神,卻像是在看某種無法理解的遠古符文。
補考鈴聲響起,試卷發下。托爾掃了一眼密密麻麻的題目,打了個更大的哈欠,開始胡亂填寫。而坎普,則對著第一道關於“基礎元素粒子振動頻率與法術效果關係”的題目發了足足十分鐘的呆,最終,他嘗試著用獵人追蹤獵物的思路去理解,在答題區畫下了一個箭矢軌跡圖,旁邊歪歪扭扭地標注:“像追風兔,快的難射中,慢的好打。”風元素粒子振動快,火元素粒子振動慢?)
監考的老師看到這份“答案”,嘴角抽搐了半天。
一小時後,托爾早已睡了一覺,交了幾乎空白的試卷。坎普也掙紮著寫滿了試卷——雖然大部分答案都如同天書,比如用“獵物的腳印深淺”來比喻“魔法能量殘留的強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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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幾乎是同時垂頭喪氣地走出考場。在空曠的走廊裡,托爾看著坎普那副比自己丟了最心愛的戰錘還難受的樣子,難得地沒有大聲嚷嚷,而是湊過去,用油乎乎的手拍了拍坎普的後背留下一個油印)。
“喂,坎普,彆擺著一張臭臉嘛!”托爾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鬆些,“考試不及格有啥大不了的?你看俺,不也照樣吃得好睡得香?理論課那玩意,天生就不是給咱們這種人準備的!”
坎普抬起頭,眼神黯淡,聲音低沉:“……不一樣。你……不在乎。我……想學好。”他頓了頓,更加沮喪,“但……聽不懂。像在霧裡打獵,找不到方向。”
托爾眨了眨眼,似乎理解了坎普的煩惱不同於自己。他眼珠一轉,突然有了主意,用力攬住坎普的肩膀差點把坎普帶個趔趄),咧開大嘴笑道:“嘿!俺看出來了!你是真想學,但學不進去!俺是壓根不想學!咱們倆,這叫……嗯……同病相憐!不對,是難兄難弟!”
他用力晃了晃坎普:“這樣!以後理論課,你要是聽不下去了,就看俺!俺睡覺,你就……你就想想怎麼用打獵的法子理解那些鬼畫符!要是還想不通,下課俺帶你去食堂!吃飽了才有力氣煩惱!咱們倆,成立個‘聯盟’!專門對付這些該死的理論課!就叫……‘乾飯獵人學渣聯盟’!怎麼樣?”
坎普被托爾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和奇怪的聯盟名稱弄得一愣,看著托爾那雙毫無心機、隻有真誠和分享食物欲望的眼睛,他心中那股冰冷的挫敗感,似乎被這傻乎乎的熱情驅散了一點點。他沉默了片刻,最終,嘴角極其輕微地向上扯動了一下,形成了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弧度,低低地“嗯”了一聲。
就這樣,在補考失敗的陰霾下,一個由北境“乾飯王”和荒原“逃學獵手”組成的、充滿喜感和無奈的“學渣聯盟”,在寰宇魔法學院中學部的走廊裡,正式宣告成立。他們的“革命友誼”,即將在未來的校園生活中,碰撞出更多令人啼笑皆非的火花。
諾拉悄悄傳給艾莉絲的小紙條)
艾莉絲!大事不好!
補考成績出來了!托爾和坎普大哥又沒及格!
托爾那個沒心沒肺的家夥,居然還拉著坎普大哥成立了什麼“乾飯獵人學渣聯盟”!說要一起對抗理論課!天啊!坎普大哥本來就很焦慮了,不會被托爾帶得更歪吧?
我看坎普大哥走出考場的時候,臉色好難看,像丟了魂一樣。他那麼驕傲的人,肯定受不了總是不及格。
怎麼辦?我們要不要幫幫他們?總不能看著聯盟剛成立就麵臨解散危機吧?雖然這個聯盟名字聽起來就很危機四伏……)
紙條旁邊畫了兩個小人,一個舉著肉乾哈哈大笑托爾),一個垂頭喪氣背景灰暗坎普)。中間用歪歪扭扭的字寫著“學渣聯盟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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