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脈聖所的混亂持續了整整一夜。阿斯莫德與洛德拉姆傾儘全力,才勉強將凱蘭體內暴走的寂滅能量重新壓製回一個相對穩定的臨界點。但所有人都清楚,這不過是權宜之計,那黑色的毒素如同附骨之疽,仍在緩慢地侵蝕著泰坦的生命力。黎明的第一縷曙光透過防護結界,映照在眾人疲憊而焦慮的臉上。
“必須找到項鏈的下落,刻不容緩。”阿斯莫德的聲音帶著徹夜未眠的沙啞,他看向洛德拉姆,“老洛,你學識最淵博,古籍中可有關於那條項鏈的具體記載或線索?”
洛德拉姆院長扶了扶歪斜的眼鏡,眉頭緊鎖:“芙蕾雅·石拳的星光項鏈…北境領主之女的秘寶。記載極少,隻模糊提及蘊含‘星辰淚光’,能驅散虛妄與黑暗。但具體模樣、下落…根本沒有明確記錄。”他歎了口氣,“凱蘭從未詳細提過,或許那是他心中最深的痛處。”
就在這時,莉維婭·暗焰快步走進臨時作為指揮所的偏廳,身後跟著臉色蒼白的諾拉和一臉沉靜的奧德爾。
“父親,院長。”莉維婭語速很快,“我們或許有個方向。諾拉提到,凱蘭叔叔上次醉酒時曾含糊說過,芙蕾雅阿姨的項鏈,和她家鄉‘冰痕巨魔’部落的某個古老傳說有關。”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諾拉身上。諾拉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是…是的。凱蘭爺爺說…芙蕾雅奶奶是冰痕巨魔部落的驕傲,她的項鏈和部落‘冬幕祭’裡唱的一段關於‘星星眼淚’的歌謠有關…但他沒說完就睡著了。”
“冰痕巨魔部落…冬幕祭…”洛德拉姆沉吟道,“那個部落確實以古老的祭祀和傳承的歌謠聞名。阿斯特還在學院主持學期中的星象觀測課,一時抽不開身。看來,我們得親自去一趟北境了。”
托爾·鐵影此時紅著眼圈衝了進來,臉上還帶著淚痕,但眼神異常堅定:“我要去!我知道冰痕部落在哪裡!凱蘭爺爺帶我去過!瑪拉加阿姨還教過我設置陷阱!”
坎普·石爪沉默地跟在托爾身後,巨大的身軀像一座山,他甕聲甕氣地開口:“認得路。可以帶路。”
情況緊急,容不得過多商議。阿斯莫德當即拍板:“莉維婭,你留守聖所,穩定結界,與學院保持聯絡。老洛,諾拉,托爾,坎普,奧德爾,你們幾個立刻出發!乘坐我的星穹速駒去北境,最快!瓦爾基裡和維倫娜呢?”
“她們一早就去後山進行晨間曆練了,已經派人去通知了。”莉維婭答道。
片刻之後,一輛由純淨星光能量構築的、形似天馬的駒車已停在聖所門口。眾人匆忙登車,駒車嘶鳴一聲,四蹄踏碎虛空,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北方疾馳而去。
星穹速駒的速度遠超尋常傳送陣,但穿越廣袤的北境仍需要時間。車廂內氣氛凝重,托爾緊緊握著拳頭,諾拉不安地絞著衣角,奧德爾則閉目眼神,灰銀色的眼眸在眼皮下微微閃動,似乎在分析數據。洛德拉姆則抓緊每一秒時間,翻閱著隨身攜帶的魔法典籍,試圖找到更多關於項鏈或傳說的蛛絲馬跡。
當駒車終於衝破雲層,開始降低高度時,一片被厚厚冰雪覆蓋、點綴著黑色針葉林的廣袤冰原映入眼簾。遠處,一片依靠著巨大冰川建立的、由獸皮帳篷和冰屋構成的聚落清晰可見——冰痕巨魔部落。
然而,與往常的寧靜不同,今天的部落似乎格外熱鬨。聚落中央的空地上點燃了巨大的篝火,許多巨魔圍聚在那裡,空氣中飄來低沉而古老的吟唱聲。
“等等…這個時間…”托爾扒在車窗邊,努力辨認著,“那些裝飾…還有歌聲…是冬幕祭!他們正在舉行冬幕祭!”
星穹速駒的降臨引起了巨魔們的警惕,但當他們看清來者是托爾和坎普,尤其是感受到駒車上屬於星脈聖所的溫和而強大的氣息後,警惕變成了驚訝和隱約的敬意。一位須發皆白、臉上布滿皺紋和凍瘡、手持鑲嵌著冰核骨杖的老巨魔,在年輕巨魔的攙扶下,顫巍巍地迎了上來。正是部落長老格倫瑪。
“陌生的同族,還有…星脈的貴客?”格倫瑪長老的聲音蒼老而沙啞,帶著疑惑,“在這冬幕祭的日子,如此匆忙到來,是北境的風帶來了什麼緊急的消息嗎?”
洛德拉姆上前一步,言簡意賅地說明了來意,重點強調了凱蘭·鐵影危在旦夕,急需尋找芙蕾雅·石拳的星光項鏈,而線索可能就在冬幕祭的歌謠之中。
聽到凱蘭的名字,尤其是他身受重傷、命懸一線時,格倫瑪長老渾濁的眼睛猛地睜大,身體晃了晃,險些摔倒。他用力抓住骨杖,老淚瞬間湧出:“凱蘭首領…他…寂滅之影…那該死的邪惡!”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鎮定下來,轉向篝火旁安靜下來的族人們,用巨魔語高聲說了幾句。巨魔們發出一陣壓抑的驚呼和哀傷的低語,紛紛讓開了一條通路。
“尊貴的客人們,請隨我來。”格倫瑪長老的聲音帶著沉重的悲傷,他引領著眾人走向篝火旁最尊貴的位置,“冬幕祭的歌謠,正在吟唱先祖的史詩與盟約。或許…你們要找的答案,就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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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劈啪作響,一位年邁的巨魔歌者開始用蒼涼而古老的調子吟唱起來。歌詞是晦澀的巨魔古語,連托爾和坎普也隻能聽懂大概。歌謠講述了世界的誕生,冰雪的紀元,巨魔與泰坦的古老友誼,共同對抗籠罩世界的“冰冷死亡”虛無之影)。
奧德爾灰銀色的眼眸專注地凝視著歌者,指尖有微不可查的能量波動,似乎在記錄和分析著音波與語言結構。洛德拉姆全神貫注,試圖從旋律和零星能聽懂的詞彙中拚湊信息。諾拉和托爾則緊張得手心冒汗。
歌謠進入了高潮部分,講述三位偉大的存在——“星脈的守護陰影”暗指惡魔形態的阿斯莫德)、“大地的撼動者”凱撒·鐵影)和“北境冰痕的領主”——如何聯手,將“冰冷死亡”的一部分封印於世界屋脊“泰坦之巔”。吟唱到這裡,老歌者的聲音變得異常莊重和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