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德爾·冥淵生命體征的急劇惡化,如同一道催命符,將原本三日的準備時間壓縮得所剩無幾。星脈聖所的氣氛凝重到了極點,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與時間賽跑的焦灼感。靜謐療愈室外,諾拉·暗焰的臉色比昏迷的奧德爾還要蒼白,她緊緊抓著門框,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仿佛一鬆手,裡麵那縷微弱的氣息就會徹底消散。
莉維婭和所有高階治療師傾儘全力,各種蘊含生機的秘藥與溫和的治愈法術如同不要錢般湧入療愈室,勉強延緩著奧德爾生命之火熄滅的速度,但所有人都清楚,這隻是杯水車薪。他的身體越來越冷,皮膚下的灰色裂痕仿佛在緩慢蔓延,那點微弱的“心火”搖曳不定,如同風中殘燭。
凱蘭·鐵影站在療愈室外,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他巨大的身軀投下沉重的陰影,剛毅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那雙緊握的、青筋虯結的拳頭,暴露了他內心的風暴。他沒有再進去看望奧德爾,仿佛害怕自己的目光會加速那生命的流逝。他的全部意誌,都集中在了即將到來的、九死一生的旅程上。
“不能再等了。”阿斯莫德的聲音在凱蘭身後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必須提前出發。今夜子時,是生死界限最模糊的時刻,也是唯一的機會。”
凱蘭緩緩轉過身,虎目之中一片沉靜,仿佛暴風雨前的海麵:“都準備好了?”
“星穹速駒已灌注最大能量,可直達北境極淵的‘生死之隙’入口。抵禦死寂之風的護符也已備好,但…效果未知。”阿斯莫德將一個散發著微弱星輝的菱形晶石遞給凱蘭,“貼身佩戴,或許能為你多爭取片刻時間。”
凱蘭接過晶石,看都沒看,直接塞進貼身的皮甲內襯。他的目光越過阿斯莫德,看向匆匆趕來的洛德拉姆、瓦爾基裡、維倫娜、托爾以及巨魔獵手。
“老子走後,”凱蘭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卻帶著千鈞之力,“聖所的安危,還有…這幫小崽子的安全,就交給你們了。”
“兄長放心!”洛德拉姆扶了扶眼鏡,鏡片後的目光充滿堅定,“隻要我一息尚存,必護聖所周全!”
“凱蘭前輩,保重!”瓦爾基裡重重抱拳,英氣的臉上寫滿了敬意與擔憂。
維倫娜輕輕頷首,月白色的眼眸中流淌著寧靜的力量:“月華將為您指引歸途。”
托爾紅著眼圈,想說什麼,卻被凱蘭用眼神製止。凱蘭伸出大手,用力揉了揉孫子的頭發,一切儘在不言中。
就在這時,療愈室的門被猛地推開,莉維婭臉色蒼白地走出來,對著凱蘭和阿斯莫德艱難地搖了搖頭:“他的生命波動…已經微弱到幾乎無法探測…最多…最多還能支撐兩個時辰…”
這句話如同最後的喪鐘。兩個時辰,甚至不夠星穹速駒全速趕到生死之隙!
所有人的心都沉入了無底深淵。
“讓我去!”
一個帶著哭腔卻異常堅定的聲音響起。諾拉·暗焰從門後衝了出來,臉上淚痕未乾,珊瑚色的頭發有些淩亂,但那雙眼睛卻燃燒著一種近乎瘋狂的決絕光芒。
“諾拉!彆胡鬨!”莉維婭厲聲喝道,想要拉住女兒。
“我沒有胡鬨!”諾拉甩開母親的手,衝到凱蘭麵前,仰頭看著這位如同山嶽般的泰坦,聲音因激動而顫抖,卻字字清晰:“凱蘭爺爺!帶我去!我的星穹之力!雖然不強,但也許…也許能像之前那樣,能暫時護住他一點點!多爭取一點時間!求求您!我不能…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看著…”
她的話如同連珠炮,充滿了絕望下的孤注一擲。
凱蘭低下頭,看著這個幾乎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女孩,看著她眼中那份與自己當年得知芙蕾雅犧牲時如出一轍的痛苦與不甘,虎目之中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波動。有憐惜,有心痛,更有一種深沉的理解。
但他緩緩地、堅定地搖了搖頭。
“不行。”凱蘭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如同北境的寒風,瞬間凍住了諾拉所有的乞求,“生死之隙,不是你去的地方。那不是勇氣,是送死。”
“我不怕死!”諾拉尖叫,眼淚再次湧出。
“但我怕!”凱蘭猛地低吼一聲,聲震屋瓦,讓所有人都為之一靜。他盯著諾拉,目光如炬:“老子答應過芙蕾雅,要守護好你們!你要是出了事,老子就算救活了那冥界小子,又有何麵目去星海見她?!啊?!”
諾拉被他的氣勢所懾,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眼淚無聲地流淌。
凱蘭的語氣緩和下來,帶著一種近乎沉重的溫柔,他伸出粗糙的大手,輕輕拍了拍諾拉顫抖的肩膀:“丫頭,你的心意,那小子…心裡明白。但有些路,隻能一個人走。你的戰場,不在這裡。留下來,幫你母親,幫大家,守護好聖所,等我們回來…這才是你現在該做的。”
諾拉怔怔地看著凱蘭,看著他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決絕與深藏的關懷,所有的堅持和勇氣仿佛瞬間被抽空,她癱軟下去,被身後的莉維婭緊緊抱住,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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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蘭不再多言,轉身,大步走向療愈室。他推開房門,室內濃鬱的生命能量和冰冷死氣交織的氣息撲麵而來。奧德爾靜靜躺在那裡,臉色灰敗,氣息微不可查,仿佛下一秒就會化作飛灰。
凱蘭走到床邊,沒有猶豫,伸出雙臂,小心翼翼地將奧德爾冰冷、輕飄飄的身體橫抱起來。他的動作輕柔得與他龐大的身軀極不相稱,仿佛捧著世間最易碎的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