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英石斬殺張家一位老祖後,從另一位老祖口中問出紹陽的消息,當即禦空疾馳,轉瞬便至張家莊園上空。他立刻放開神識,將方圓二十裡區域反複掃視,一心想找出監視張家的暗夜門之人,結果卻一無所獲。
更讓鄭英石心頭發緊的是,神識覆蓋範圍內,竟也沒發現仝魁與嚴謹的蹤跡。他手心漸漸攥滿冷汗——若這兩人也失蹤了,未來鄠縣鄭家及其附庸勢力,必將陷入岌岌可危的境地。畢竟單靠孝武根本不現實,眼下末法時代資源匱乏,無法支撐孝武快速成長,且未來孝武注定要離開華夏,前往昆侖小世界尋求突破,根本指望不上。
此次他滿懷信心地帶兩位後輩前來老君山張家,如今卻把人弄丟了,滿心自責之際,神識突然捕捉到一絲熟悉的氣息——那是他曾贈予紹陽、仝魁的劍符,激發後殘留的靈力波動,正來自二十裡外的伏牛山方向。鄭英石不敢耽擱,立刻朝著伏牛山反方向飛去,心中不停祈禱:兩人千萬不要出事,否則他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不到半刻鐘,鄭英石便抵達氣息源頭,可眼前隻有大戰後的狼藉:斷枝橫斜、溝壑縱橫,地麵上還殘留著幾攤發黑的血跡。他快步上前仔細查看,很快認出這黑血是被魔氣浸染所致——這也從側麵印證了張家老祖此前的話並非虛言。劍符隻給過紹陽和仝魁,眼下無法確定是誰激發了劍符,但最有可能的是仝魁,畢竟兩人離開的時間不算長,仝魁為自保激發劍符的概率更高。
就在鄭英石全力搜尋紹陽、仝魁、嚴謹三人蹤跡時,老君山張家已徹底陷入混亂。在末法時代,金丹期修士堪稱世間頂尖戰力,而張家剛損失了一位金丹中期老祖,這對傳承已久的家族而言,無異於失去了最核心的戰力支柱,整個家族的根基都隨之動搖。
張家議會大廳內,爭吵聲早已掀翻屋頂,眾人分成三派,各執一詞。
第一派以張天河為首,堅決主張抵抗,認為應當聯合勢力對抗暗夜門與魔門,守住家族傳承;
第二派是三位長老領頭的投降派,他們覺得眼下唯有投靠魔門,才能為家族爭取更多資源,提升築基修士數量,甚至有望再培養出金丹修士;
第三派則以幸存的張家老祖為核心,提議暫避秘境,與世隔絕,等家族積攢足夠實力後,再出山重整老君山張家的威勢。
這位張家老祖此刻內心滿是悲戚,望著大廳內爭執不休的族人,隻覺一陣無力——作為已故金丹老祖的堂弟,他如今連直麵強敵叫囂的勇氣都沒有。自記事起,他與堂兄便一同修煉、一同抵禦外敵、一同為家族的興衰奔走,如今堂弟隕落,家族又陷入分裂,他縱有滿心不甘,也不知該如何力挽狂瀾。
老祖指尖的陣盤還泛著冷光,議會大廳的門卻被猛地撞開。
一名護衛渾身是血,踉蹌著撲進來,聲音抖得像風中殘燭:“老、老祖!山門外……三隊黑袍人!是暗夜門的!他們還抬著具覆黑布的屍體,說、說要讓咱們‘認親’!”
“認親”二字砸在地上,大廳瞬間死寂。
下一秒,騷動如驚雷般炸開。投降派的長老臉色慘白,眼神死死黏著門口,嘴唇囁嚅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張天河猛地拍向桌案,紫檀木的桌麵瞬間裂開蛛網般的紋路,他霍然起身,怒喝震得梁上灰簌簌掉落:“暗夜門欺人太甚!真當我張家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老祖也驟然回神,眼中悲慟被狠厲取代。他深吸一口氣,聲音如淬了冰:“都住口!”
喧鬨瞬間噤聲,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聚在他身上。“暗夜門此舉,就是要攪亂我張家人心。”老祖字字鏗鏘,“張天河,帶二十精銳去山門戒備,隻守不攻,不許壞了大局;三位長老,立刻清點庫房,重要典籍、資源儘數打包,若事不可為,便按原計劃撤往秘境;其餘人各司其職,安撫族中子弟,誰再敢散播恐慌,以族規論處!”
吩咐完,老祖獨自走向大廳角落的密室。指尖撫過冰冷的陣盤,堂兄生前的囑托又在耳邊響起,他喉間發緊,低聲呢喃:“兄長,若今日隻能暫避,他日我若能突破修為,有足夠的壽元,我必帶著張家子弟回來,為你報仇,重振張家聲威。”
而山門外,黑袍人已掀開黑布。
那張裕帶著少年稚氣的臉,瞬間讓張天河如遭雷擊——是張裕!他唯一擁有中品雷靈根的孫子!
張天河的雙眼瞬間紅得能滴出血,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滲出血珠竟渾然不覺。他是張家的族長,向來表麵都要和善沉穩,可此刻所有理智都被碾得粉碎。他將張家百年崛起的希望全押在張裕身上,就連初見嚴謹時,第一念頭都是讓這丫頭嫁給孫子,好誕下更出色的血脈,未來衝擊更高的修為境界。
如今希望成了冰冷的屍身,張天河連活下去的念頭都淡了。他隻剩下一個執念:報仇!
視線掃過黑袍人隊伍,當看清領頭那人的麵容時,張天河的氣息驟然變得暴戾——黑喜鵲薑悅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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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想起三兒子張戾同,當年就是因為流連花叢,被薑悅兒盯上。自己兒子不僅被廢了修為,連男人的尊嚴都被這女人親手割去,淪為整個修真界的笑柄。
新仇舊恨如同烈火烹油,瞬間燒儘了張天河最後一絲隱忍。他全然忘了老祖“隻守不攻”的叮囑,在薑悅兒尚未開口的瞬間,周身已騰起劈啪作響的雷弧。
“薑!悅!兒!”
暴喝聲中,張天河雙掌凝聚起濃得化不開的雷光,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勢,朝著薑悅兒狠狠拍去——正是張家《五雷天仙訣》中的五雷通天掌!
剛到張家山門的黑喜鵲薑悅兒,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在落地的刹那,迎來如此致命的突襲。
她此次並非為尋釁而來,袖中還揣著門主給張家的信,可眼前呼嘯而來的雷光,瞬間將所有計劃撕得粉碎。薑悅兒瞳孔驟縮,腰間軟劍“錚”地出鞘,淡紫色的毒霧縈繞劍身,她足尖點地,側身避開雷光的同時,劍刃朝著張天河手腕斬去。
“鐺——”
雷掌與毒劍相撞,氣浪轟然炸開。薑悅兒被震得連連後退,靴底在青石地上劃出兩道深痕,嘴角溢出一絲血跡。她抬眼看向狀若瘋魔的張天河,眉頭緊蹙:“張族長,我今日是來談……”
“談?”張天河打斷她,聲音嘶啞得像磨過砂石,“談你如何殺我孫兒,如何廢我兒郎?”
話音未落,他周身雷光更盛,竟直接祭出了張家的鎮族法寶——雷紋鼎。青銅鼎身懸浮半空,無數雷紋亮起,一道道水桶粗的雷柱朝著薑悅兒轟去。
薑悅兒心頭一沉。張天河此刻的狀態,分明是抱著同歸於儘的念頭。她深吸一口氣,指尖凝起三道淬毒的銀針,同時朝著身後揮手:“退到百米外!”
身後的暗夜門弟子迅速撤離,山門前隻剩下兩人對峙。薑悅兒看著步步緊逼的張天河,腦海中突然閃過多年前那個雨夜——張戾同跪在她麵前,額頭磕得滿是血汙,哭求著饒他一命。那時她隻覺得痛快,可此刻看著張天河眼中的絕望,竟莫名生出一絲複雜。
但這絲複雜轉瞬即逝,雷柱已到眼前。薑悅兒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殘影避開,軟劍直刺張天河心口:“張族長,當年之事是你兒先招惹我麾下弟子,今日你孫之死,我亦不知情!”
“狡辯!”張天河怒吼著拍出一掌,雷光擦著薑悅兒的肩頭掠過,將她的黑袍燒得焦黑。他此刻已全然被仇恨吞噬,招式越來越狠,卻也越來越亂——為了儘快斃殺薑悅兒,他連最基本的防禦都顧不上了。
薑悅兒漸漸看清了他的破綻。又一道雷掌襲來時,她沒有再躲,反而迎著雷光衝了上去。軟劍繞過雷弧,直指張天河的丹田——那是修士最脆弱的地方。
張天河瞳孔驟縮,想要回防卻已來不及。指尖觸到薑悅兒劍身的瞬間,他腦海中突然閃過張裕小時候的模樣——那孩子攥著他的衣角,奶聲奶氣地說:“爺爺,我以後要當修真界最強的修士,保護張家!”
悔恨與絕望瞬間淹沒了他。若是當初他沒有把所有壓力都壓在張裕身上,若是剛才他能聽薑悅兒說一句話……
可世上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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