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大地四季流轉,孕育著生命的榮枯更迭,而雪山之巔,卻唯有亙古不變的銀白覆蓋天地,隔絕了時光的痕跡。靜初道觀內,嚴謹與仝魁早已將歲月拋諸腦後,自投身聖靈教那日起,兩人便日夜苦修,不敢有片刻鬆懈,丹田內的靈氣日複一日積攢、凝練。終於在昨日,嚴謹的修為赫然突破至練氣八層,周身靈氣波動愈發醇厚;仝魁則更勝一籌,已然踏入煉氣九層,距離築基僅一步之遙。而嶽小慧的修為早已抵達築基後期,靈氣在丹田內盤旋凝聚,隱隱有化作金丹之勢,金丹大道近在眼前,隻需靜待一個契機便可功成。
回過頭來再說鄭克洪與天師堂、青龍觀等修士分彆後的第二日清晨,薑悅兒便與魔門八衛之一的墨無蹤抵達了三岔溝。放眼望去,眼前儘是一片荒蕪蕭瑟,雷擊過後的焦土上,草木儘數化為焦炭,空氣中彌漫著草木焚燒後的焦糊氣息,哪裡有半分魔氣逸散的痕跡?薑悅兒的心猛地一沉,指尖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袖,一絲慌亂悄然爬上心頭——她應該當時自己過來確認一下魔氣逸散的消息,否則不會遇見這樣的局麵,但是又想到當時自己的預感,又覺得沒來確認是好事!
身旁的墨無蹤眉峰微蹙,轉頭看向落後他半個身位的薑悅兒,聲音不帶半分溫度:“你確定,這裡就是三岔溝?”
那語氣中的審視讓薑悅兒背脊發涼,她連忙收斂心神,躬身回道:“回稟前輩,此處確實是三岔溝,弟子絕不敢有誤!”話雖如此,心底的不安卻愈發濃烈,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攥住了她的心臟,讓她呼吸都有些滯澀。
墨無蹤不再多言,強大的神識如同潮水般鋪展開來,籠罩了三岔溝方圓五十裡的每一個角落,草木的根莖、岩石的縫隙,甚至地下數丈的土層都被探查得一清二楚,卻始終未捕捉到絲毫魔氣的蹤跡。他收回神識,目光銳利如刀,直直看向薑悅兒:“你這消息,是如何得來的?”
薑悅兒不敢有半分隱瞞,再次拱手行禮,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回前輩,此消息是將近十日之前,暗夜門各個據點的弟子從散修群落與各宗門暗子手中一同獲取,當時還做了雙線印證,確保消息無誤後,才上報給門主的。”她一邊說,一邊暗自祈禱,隻盼著是哪裡出了疏漏也不要牽連到自己。
墨無蹤聞言陷入了短暫的沉思,眉宇間的寒意更甚。片刻後,他緩緩開口,語氣中的質疑毫不掩飾:“這麼說,你們並未親自探測到此處有魔氣逸散,所謂的消息,不過是道聽途說拚湊而來,你便如此上報給了門主?”
“呃……是、是的!”薑悅兒臉色一白,終於聽出了墨無蹤話中的深意,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她慌忙補充道:“弟子在傳給宗門的信息中,已將消息來源與印證過程詳細說明,絕無半分謊報!”話出口的瞬間,她心中已然掀起驚濤駭浪——不對勁,一定是哪裡不對勁!魔門總部收到的消息,定然不是她當初上報的模樣!是誰?是誰篡改了她的消息?對方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墨無蹤心中早已盤算出幾分端倪:魔門門主收到的消息必定被動了手腳,否則絕不會出現這般離譜的偏差。薑悅兒此刻臉色發白,眼神惶恐,言辭間滿是急切的辯解,那份慌亂不似偽裝;而有能力在消息傳遞途中動手腳的,唯有暗夜門門主——篡改後的消息,定然能為暗夜門博取更多修煉資源與門主的重視。可他又不敢全然放下疑慮,萬一這一切都是薑悅兒自導自演?故意用模糊的消息上報,再借魔門核查之機撇清自己,反而能博取門主的另眼相看?無數念頭在腦海中交織纏繞,如同亂麻般難以拆解,唯有親眼問詢勉縣修士,才能撥開迷霧見真相。他眸色一沉,冷聲道:“你我即刻返回勉縣,你去召集城內所有暗夜門修士,到你城中東北方向的彆院等候,我有話要問他們。”
話音未落,墨無蹤的身影已化作一道淡墨色殘影,循著西南方向的勉縣疾馳而去,隻留下薑悅兒孤零零站在焦黑的土坡上。風卷著草木焚燒後的黑灰,撲在她的臉頰上,帶著嗆人的焦味與刺骨的涼意。她望著墨無蹤消失的方向,心臟如同擂鼓般狂跳不止,指尖冰涼得幾乎失去知覺。到底是誰在背後搗鬼?為何偏偏要篡改她傳回的消息?若是前輩查不出幕後黑手,遷怒於她這個消息傳遞者,哪怕她渾身是嘴也說不清,魔門的雷霆之怒可不是她能承受的。她甚至不敢深想,這背後是否牽扯著宗門內鬥,或是更龐大的陰謀,而自己,不過是被人隨手推出來的棋子,隨時可能被棄之不顧。一股深深的無力感裹挾著惶恐湧上心頭,她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刺痛讓她勉強保持清醒——眼下,唯有儘快照墨無蹤的吩咐行事,召集所有修士,才有一線自證清白的機會。她不敢耽擱,縱身化作一道流光,緊隨墨無蹤的方向朝著勉縣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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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彆院後,薑悅兒不敢有半分懈怠,當即取出宗門秘術傳信符,將消息火速通知到勉縣境內所有暗夜門修士,哪怕是正在執行秘密任務的弟子,也勒令他們即刻趕回。半刻鐘後,彆院的庭院中便陸陸續續出現了修士的身影,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幾分茫然與謹慎,低聲揣測著此次緊急召集的緣由。直到將近一個時辰過去,薑悅兒清點人數後,心頭猛地一沉——噬心堂的副堂主鬼爪厲千魂與毒蠍莫三娘,連同他們堂下的幾名弟子,竟無一人到場!
台下的修士們也察覺到了異常,交頭接耳的議論聲壓得極低,每個人都麵露忐忑。他們深知魔門規矩森嚴,上峰親自坐鎮,卻有人敢無故缺席,一旦觸怒墨無蹤,在場之人說不定都要被牽連受罰。薑悅兒的臉色愈發難看,掌心沁出冷汗,她接連三次祭出傳信符催促,符文在空中炸開淡淡的靈光,卻始終沒有收到任何回音。她哪裡知道,此刻的厲千魂與莫三娘正在勉縣最繁華的勾欄院中喝得酩酊大醉,身邊環繞著鶯鶯燕燕,早已將她的傳信拋到了九霄雲外。兩人私下裡本就有命令阻礙薑悅兒執行任務,此番聽聞魔門來人,篤定是為了三岔溝的假消息降罪於她,隻當她是秋後的螞蚱,自然懶得理會。
薑悅兒站在庭院中央,感受著主位上墨無蹤愈發沉凝的氣息,如同泰山壓頂般讓她喘不過氣。她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上前拱手行禮,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前輩,人已基本到齊,隻是還有噬心堂副堂主厲千魂、莫三娘及其堂下四人遲遲未有消息,其餘宗門弟子皆已在此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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