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與之麵上始終帶著得體笑意,收拾出一間雅致的院子給趙清沅,特意命人扯了幾尺紅綢掛了過去。
回正院路上,雲巧頂著紅腫眼睛來尋他告假。
雲巧是蘇與之從娘家帶來的貼身丫鬟,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
蘇與之幾番詢問,雲巧的表姐昨日去觀音山采藥被野獸咬死了,血肉模糊,連臉都被野獸啃沒了,表姐夫家嫌晦氣,娘家也不管,把表姐屍體丟亂葬崗了。
雲巧告假想去安葬她表姐。
雲巧的表姐她見過幾次,身量和她差不多,去年嫁的人,儘心伺候公婆,是個頂好的姑娘。
“花一樣的年紀,說沒就沒了。”
蘇與之暗歎世事不易,心底陡然升起一個大膽計劃。
她也可以被野獸“咬死”。
絕處逢生的激動把哭彆家墳的悲傷情緒頃刻間覆蓋,蘇與之自覺有些不妥,生的渴望還是驅使著她拉著雲巧到無人角落。
“能不能幫我個忙……”
夜幕四合,王府正院亮起燭火。
雲巧答應了幫她,還讓蘇與之帶著她一起走。
蘇與之沒有半途而廢的習慣,回房間抄寫未完的經文,心緒前所未有的平靜,在落下最後一筆的時候,謝墨寒推門進來。
謝墨寒換了一身玄青長袍,進門擺了擺手,丫鬟婆子識趣地退了出去。
蘇與之放下狼毫筆起身。
“見過王爺。”
謝墨寒坐到蘇與之方才坐的椅子裡,拿起一張經文,隨意瞟了兩眼。
“本王都回來了,怎麼還在抄經文?”
蘇與之把桌案上四處散落的經文歸置到一處,隨意閒聊。
“就是因為王爺平安歸來,所以明日要用這些經文去給菩薩還願,謝菩薩庇佑將軍凱旋。”
說話間隙,餘光打量謝墨寒神色,眉梢隱隱帶笑,心情似乎很好,也沒有阻止她去觀音山的意思,蘇與之暗暗鬆了一口氣。
二人打趣兩句,空氣驀地安靜下來,謝墨寒話鋒一轉。
“本王帶趙清沅回來,你好像並不吃味?”
蘇與之可以裝出任何謝墨寒想要的樣子。
但此時謝墨寒眼神晦暗難辨,似乎還藏著幾分探究,她拿不準他想要什麼答案。
蘇與之嘴角勾起淺淡笑意,“尋常百姓尚且要納幾個妾室通房綿延子嗣,更何況王侯家?王爺納一個人進來妾身就要吃一次味,妾身怕是吃不過來。”
她杏眼低垂,白皙的臉蛋被燭光鍍上一層暖色,宛如春日迎著朝霞初開的桃花。
謝墨寒輕笑一聲,起身掐了一把她的臉頰。
“我們早晚都會有自己的孩子的,把她帶進府隻是給她一個安身之所,你不要多想。”
謝墨寒牽起蘇與之的手往裡間臥房走,眼底爬上幾分情欲。
“時候不早了,該歇息了。”
暗示意味明顯,蘇與之像是被什麼東西蜇了一樣,抽出手,欠身道。
“妾身身子不適,不能伺候王爺就寢,還望王爺恕罪。”
接二連三地拒絕親近,似乎讓謝墨寒終於察覺到一絲異常,擰眉盯著蘇與之看了半晌。
“讓府醫過來為你診一下平安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