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從的賞銀沒得到,對蘇與之也變了態度。
“沒銀子就走吧。”
“不乾活,吵吵嚷嚷的乾嘛呢?”
煙雨樓掌櫃厲聲訓斥侍從,態度恭敬地對蘇與之拱手道。
“何大夫,宸王殿下等候您多時了,這邊請。”
蘇與之走後,七嘴八舌議論起來,有人認出蘇與之就是那日當街醫治鎮南侯夫人,宸王府的府醫,嘲諷蘇明智。
“蘇二公子,你說宸王殿下待你如親弟,宸王府的座上賓都不認識,宸王待你也不怎麼樣嘛!”
侍從一聽也急了,蘇家二公子自稱宸王妻弟,說幫他在宸王府安排一個差事,欠了他好多筆墨錢。
這蘇二公子,敢情是個招搖撞騙的!
侍從伸手,眉毛豎起。
“蘇二公子,你的銀子呢?”
蘇明智是讀書的時候偷偷跑出來的,家裡銀子不到他手。
“下次給你,還能黃了你的不成?”
“那不行,今天必須一次性結清,否則……”
煙雨樓背後東家背景深厚,養了一批打手,就為了威懾惹事之人。
一刻鐘後,蘇明智鼻青臉腫,被丟了出來,侍從站在門口。
“限你三日還清銀子,否則我們掌櫃就去報官,滾。”
又有人來煙雨樓,侍從諂笑迎上去。
“這位爺……”
托盤裡還是蘇與之留下的詞,宸王殿下的座上賓,他可得罪不起,詞交給執事。
執事大聲誦讀:“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話音落,滿堂彩,眾人拍手叫絕。
“好!”
“妙啊!”
蘇與之跟著掌櫃繞到後院,忽聽得身後響起一陣喧囂叫絕的聲音,震得人耳膜生疼。
管家頓住腳步,恭敬地退到一邊。
“何大夫,殿下就在裡麵等候,請。”
門在身後被無聲地合上。
氤氳的水汽撲麵而來,將視線染得一片朦朧。蘇與之垂著眼,隻能看見青石地麵蜿蜒的濕痕,一直延伸到前方一方偌大的湯池。
池中之人背對著她,墨發儘濕,隨意地披散在寬闊的肩背上。
燭光與水光一同勾勒出流暢而蘊藏著力量的肌肉線條,謝墨寒隻是靜靜靠在那裡,無形的壓迫感便已充斥了整個空間。
蘇與之穩住呼吸,停在離池邊五步之遙的地方,躬身行禮。
“下官何語,參見宸王殿下。”
水聲輕響,謝墨寒並未回頭,低沉的嗓音混著水汽的回音,敲在石壁上,也敲在她的心上。
“過來。”
蘇與之站在原地,指尖微微蜷了蜷。
“不知殿下叫下官過來,所為何事?”
謝墨寒緩緩側過臉,瞥了一眼她鞋上幾顆塵土,水珠沿著他棱角分明的下頜線滾落,溫熱的水汽裹著話音飄過來,始終保持著禮貌的距離。
“你衣襟上沾了塵土,這湯水是特意從北山運過來的山泉水,最能舒筋活絡解乏,你去裡間褪了衣衫過來,本王同你詳說。”
停頓一瞬,見她不動,語氣平淡的像是在談論公務。
“怎麼,何大夫是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