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站一坐,“赤誠相見”,氣氛忽地有些尷尬,謝墨寒輕咳一聲。
“一個大男人婆婆媽媽,換衣裳,怎麼去了這麼久?”
不過是謝墨寒隨口一句用來緩解尷尬的話,著實把張大嚇得不輕,室內溫度偏高,張大卻直打哆嗦。
蘇與之告訴他,臉千萬不能沾水,也不能說話,一說話就露餡了。
謝墨寒半天沒聽見“蘇與之”回話,也不見“蘇與之”走下湯池,轉過頭,狐疑地看向“蘇與之”。
“嗯?”
謝墨寒張嘴還想問什麼,外麵忽然響起一陣喧囂聲,不知道誰喊了一句。
“走水了——”
濃煙混合著水霧飄了進來,“走水了”是蘇與之和張大約定的信號。
張大得了蘇與之的信號,一把扯下浴帛,撒腿就跑。
謝墨寒也從湯池裡站起身,想讓“蘇與之”穿件衣裳,可人已跑遠,看著“蘇與之”倉皇逃跑的模糊背影,總覺得哪裡說不出來的怪異。
何語平日連胳膊都很少裸露在外,何時如此開放了?
掌櫃領著眾人救火,端著木盆,拎著水桶來後院救火,左右沒看見火苗,柴房門口也不知是哪個沒事閒的,放了幾捆半乾不濕的柴火,火苗沒多大,煙卻不小。
一盆水澆在柴火上,火苗徹底熄滅,沒一會兒煙也沒了。
“都散了。”
掃了掃衣袖上的灰,去和謝墨寒解釋。
“小店驚擾了殿下,請殿下恕罪。”
謝墨寒身搭裡衣,“怎麼回事?”
掌櫃的不好意思說是烏龍,隻說是廚房的師傅燒灶的時候,填多了柴火。
謝墨寒臨時起意試探蘇與之,“蘇與之”的男子身體眼見為實,又有掌櫃證詞,這事謝墨寒心裡存疑,卻也過去了。
做戲做全套,蘇與之見煙沒有了,又折返回去,一臉驚慌地順胸脯。
“嚇死我了……”
抬眼看向謝墨寒,關切地問。
“殿下,您沒事吧?”
謝墨寒低頭端著茶盞,也不喝,也不看她,半耷的墨長睫毛,遮蓋住眼底複雜情緒,沉默半晌。
“你回去吧。”
“下官告退。”
蘇與之心情甚好,雖說損失了些錢財,經此一遭,謝墨寒定然不會再把她當作女子了。
府還沒走到錦瑟軒,一個四十多歲的婆婆叫住她。
“何大夫?”
蘇與之頓住腳步抬眼看去,是浣衣局的管事婆婆。
“婆婆有事?”
管事婆婆愁眉苦臉,“何大夫,我那個六個月的小孫子,這幾日也不知怎麼了,身上起了紅疹子,一片一片的,您什麼時候有功夫,能不能去瞧瞧?”
蘇與之方才在煙雨樓弄柴火,身上沾了泥土灰塵,答應浣衣局管事婆婆。
“好,婆婆您先彆急,我回去換身衣裳就過去。”
“那太感謝何大夫了。”
蘇與之回錦瑟軒換了衣裳,帶上藥箱去管事婆婆家,管事婆婆帶路。
管事婆婆閒聊道:“何大夫還真是好人啊,雲巧姑娘嫁到你們家伺候你們爺倆,不怕苦不怕累待你兒子跟親生的似的,你可得對雲巧姑娘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