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實際上是一場貨真價實的文明實驗。
而實驗對象正是全體玩家。
隻為了驗證一個問題。
當科技水平與文明形態不相符時，內部的分歧是否會導致毀滅性後果。
如果引發，能否通過後續介入來規避這一毀滅性後果。
然而，正如趙臨川所猜想的一樣，在玩家們開始掀桌後，憤怒、不甘、好勝等各種複雜的情緒占據了玩家們的大腦。
在內戰死灰複燃後，陳戰的監管小組，派工作人員和各個玩家派係的主要玩家都交談了一遍，並將服務器不會回檔修複的後果告知。
但是，也僅有極少部分玩家願意為了太陽係的安危，有條件停戰。
而玩家說得最多的一句話，恰恰是：憑什麼要我退讓？明明是他們的想法有問題！
趙臨川眉頭緊皺，喃喃自語道：“衝突不是為了爭奪資源，而僅僅是為了證明自己的理念才是正確的。而當秩序開始出現小範圍的崩潰時，會誘發更大範圍的失控。”
一旁的下屬小張，接話道：“加上玩家在遊戲中掌控著遠超自己心理承受範圍的火力，僅需要一點點的火星子，就能把玩家群體點著。”
“這次試點是一次十分珍貴的社會學樣本，張明遠教授聯合其他社會學教授，正在就這個樣本進行分析和討論。同時希望我們能提供更多的珍貴樣本。”
趙臨川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不過，外交部能提供的樣本並不多，畢竟重心放在了外交上。
按照老人的計劃，在外交部的試點取得初步成果後，將會把試點範圍擴大。
而下一步，正是社會學的文明實驗覆蓋。
沒辦法，老人也無法確認那份聊天記錄中，對方教導的內容是否正確。
那麼，就當做是最壞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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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文明未來必然會因為各種內部矛盾進而引發內戰。
既然如此，為何不嘗試各種方式去阻止呢？反正已經不能更糟糕了不是？
而玩家群體的內戰，一來是把玩家當作實驗群體，進行文明實驗。
二來是嘗試讓玩家在虛擬世界中解決內部矛盾，看能否使現實社會更加安穩，從而為華夏文明建立一個安全泄壓閥。
如果可行，未來的內戰未必不能轉移到虛擬世界中去打。
但是……
當老人拿到這次試點的最終報告，還是忍不住地歎息。
報告內容有好消息，通過這次的試點，社會學研究團隊獲取了珍貴的樣本，能為社會引導提供更好的建設性建議。
但壞消息也很明顯，想通過虛擬世界規避或轉移社會固有的結構性矛盾，是徒勞的。
虛擬世界的戰爭如同一劑強效的止痛針，玩家通過內戰得到了短暫的情感宣泄。
但當玩家下線的那一刻起，止痛針的藥效便逐漸消退。
隨著玩家回到原本的生活中，他們不得不麵對現實中各種與生活息息相關的問題，基於現實的矛盾根源會再次出現，虛擬世界不過是一劑治標不治本的臨時藥物罷了。
報告的最後一行就寫了這麼一句話——夢會醒，藥效會過。
老人看著這行文字沉默。
恍惚中，老人仿佛看見了文明未來的內戰，紀熵那孩子不知所措地站在宇宙深空，望著被自己守護的藍星，又望向四分五裂的文明，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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