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那充滿蠱惑力的嗓音仿佛仍在空氣中振動,帶著精神汙染般的甜膩,纏繞在“搖籃”基地的每一個角落。主控室內無人說話,隻有設備運行的微光映照著一張張凝重的臉。氣氛沉重得如同深海,每一次呼吸都需耗費額外的力氣。
屏幕上,混亂的新聞切片與社交媒體上失控的恐慌仍在滾動,但紅綢抬手切換了界麵——那些個體的、局部的苦難,被一幅更具宏觀毀滅性的圖景取代。
暗色調的全球地圖成為背景。
但這並非一幅靜態的地圖。其上分布著數以千計的光點,每一個都精準對應著一個凡星聖寶分部。此刻,這些光點如同被某種無形的引信依次點燃,從最初的微弱星火,在數秒內驟變為刺目而穩定的熾白,如同地圖上潰爛的膿點。
更為駭人的是能量流動的軌跡。所有光點散發出的能量流——無論是生物電、基因共振波,還是更隱晦的情緒能量——都被一股超越現有科技理解的力量強行引導、攫取,如同百川歸海,跨越大陸與海洋,共同指向地殼深處一個特定的、正逐漸從虛空中浮現的巨大坐標。
一股龐大到足以令空間本身產生漣漪的、不祥的全球性能場正在形成。
“能量監測圖譜完成最終校準。”紅綢的電子音失去了所有可能的溫度,比液氮更冷。他虛擬的手指在空中劃過,一道猩紅色的光圈精準套住了能量流向最終彙聚的那個點。“他們在進行全球範圍的同步充能。目標,就是‘方舟’的啟動核心。”
冰冷的數據流在輔助屏幕上奔騰,揭示出這宏偉圖景之下血淋淋的真相。那些在凡星聖寶分部門外排起長龍、懷揣希望或恐懼的民眾,他們不僅僅是被篩選的“適配者”或“淘汰者”——他們自身,他們的生命能量,他們被激活的“刑期”基因所產生的一切波動,甚至他們因演講而激發的狂熱或絕望……所有這些,都成為了這龐大充能網絡的活體燃料!聖殿正在以一種前所未有的規模,收割著整個人類群體的生命潛力,用以驅動那艘代表終極審判的“方舟”!
林薔薇站在主屏幕前,瞳孔中倒映著那幅由無數人類命運點燃的、璀璨而殘酷的全球能量網絡圖。此前,她對於“方舟協議”的理解更多源於紅綢的警告和零星的線索,那是一個抽象而遙遠的概念。但此刻,這直觀的、動態的、覆蓋整個星球的能量抽取與彙聚,像一把冰冷的鑿子,瞬間擊碎了她所有的僥幸與模糊認知,讓她真正地、徹骨地理解了這個詞所代表的含義。
這不是戰爭。
這不是清洗。
這是針對整個人類文明存在根基的、係統性的、冷靜到極致的收割與獻祭!
每一個光點背後,都是鮮活的生命,是愛恨情仇,是瑣碎的日常與不滅的夢想。而現在,它們都在無知無覺中,化為祭壇上燃燒的柴薪,隻為推動那通往“新紀元”的毀滅引擎。
這龐大到絕望的規模,帶來一種靈魂被抽離般的冰冷與窒息感。她感到一陣劇烈的眩暈,胃部翻攪,不得不伸手死死抓住冰冷的控製台邊緣,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主控室內一片死寂,隻有設備低沉的嗡鳴如同挽歌,與屏幕上那無聲奔騰的、代表文明臨終的能量流形成詭異的二重奏。
良久,林薔薇的聲音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聲音不高,卻像一塊投入絕對零度環境中的金屬,帶著斬斷一切僥幸與柔情的決絕:
“已經沒有退路了。”
她抬起眼,目光掠過屏幕一角仍在循環播放的、蘇瑤那張完美而虛偽的麵孔。她眼神中最後一絲屬於“人”的彷徨與痛苦被徹底壓下,取而代之的是在極寒與高壓下淬煉出的寒鐵般的意誌——冰冷,堅硬,且燃燒著足以焚儘一切的無聲火焰。
“必須在‘方舟’完全啟動前,”她一字一頓,聲音清晰得如同冰晶碎裂,“摧毀它的引擎。”
不能再被動防禦,不能再等待時機,不能再有任何幻想。必須直刺心臟,在最終的喪鐘敲響之前,將其徹底扼殺。
紅綢轉向她,麵具下的目光與她冰冷徹骨的視線在空中交彙。沒有質疑,沒有勸誡,隻有基於絕對理性與共同絕境下達成的冰冷共識。
他微微頷首,虛擬界麵隨之變幻。全球地圖急速放大、聚焦,穿透層層虛擬防護與能量偽裝,最終死死鎖定在一個位於地殼深處、被多重相位屏障與因果律防護籠罩的、結構複雜到挑戰理解極限的巨大地下構造體上。它形似一口貫穿地層的深井,又像一株將根係貪婪紮入星球核心的、散發著不祥幽光的機械之樹。
“目標,”紅綢的電子音帶著最終確認的、不容更改的意味,“‘起源之井’。”
他虛擬的指尖點向那個結構體最深處,那裡彙聚的能量反應熾烈如微型恒星,散發著古老而蠻橫的氣息。
“那裡是聖殿科技與力量的源頭,是他們一切計劃的基石。也是‘方舟’汲取最終能量、完成啟動序列、決定文明命運的絕對核心。”
摧毀它,或者至少重創它,是阻止“方舟協議”、打斷這場終極獻祭的唯一可能。
決戰的共識,於此刻,在這彌漫著絕望與鐵鏽氣息的控製室內,以最沉重的方式,達成。
最後的倒計時,指針已然劃過終點。目標鎖定,路徑明確。一場闖入地獄最深處、關乎文明存續的最終突襲,進入讀秒階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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