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將軍要為公子雪恨本無不妥。”諸葛亮淡然發問,“隻是不知將軍打算如何渡江?”
黃祖傲然道:“錦帆賊新降曹賊,其水師尚未成軍。我江夏水軍天下無敵,何愁不能渡江!”
“亮雖不才,也知水戰首重箭矢壓製。”孔明嘴角微揚,“卻不知將軍軍中箭矢,可夠壓製北岸曹軍?”
這番譏誚反問,令黃祖猛然清醒。
此番奉劉表急令而來,倉促間僅攜萬餘箭矢。原本指望黃射後續押送十餘萬支箭,豈料箭矢儘被曹樹所劫。
“江夏箭矢雖失,尚有襄陽庫存!”黃祖向劉表抱拳:“懇請主公調撥十萬箭矢,末將誓破北岸!”
劉表搖了搖頭,苦笑道:“先前襄陽的箭矢都讓琦兒帶到樊城去了,眼下全被曹操奪走,庫中剩下的箭還不到一萬支。”
這消息如同冰水澆頭,令人心寒。
黃祖一屁股坐下,懊惱地捶著桌子,滿臉不甘。
劉表也無計可施,默默坐下,長歎連連。
大帳內,氣氛壓抑至極。
突然,一陣輕快的笑聲打破了沉寂。
諸葛亮輕搖羽扇,從容道:“劉州牧,黃將軍不必憂心,亮已有妙計,明日此時必能獻上十萬支箭。”
劉表一愣,與黃祖對視一眼,眼中滿是懷疑。
“打造十萬支箭,即便動用整個荊襄的工匠,至少也得一個月!”
“孔明先生,你說一天之內就能湊齊?莫不是在戲耍主公?”
黃祖不悅地質問。
諸葛亮微微一笑:“亮自有辦法。若黃將軍不信,亮願立軍令狀。”
黃祖一時語塞,心中卻升起濃濃好奇。
“不知先生需要多少工匠?”
劉表稍稍提起精神,但仍將信將疑。
“無需工匠,隻需三十條糧船,每船三名水手,再備足柴草即可。”
諸葛亮不疾不徐地說出要求。
“糧船?柴草?”
劉表更加不解,疑惑道:“先生不要工匠,反而要糧船和柴草?這究竟是何意?”
“劉州牧不必多問,明日此時,十萬支箭自會奉上。”
諸葛亮賣了個關子,神色篤定。
劉表猶豫不決,看向黃祖。
黃祖冷哼一聲:“軍中無戲言,既然孔明先生敢立軍令狀,主公不妨依他所言。”
“好,就按先生說的辦!”
劉表終於點頭答應。
諸葛亮含笑領命,轉身離去。
暮色漸沉。
江水東岸,諸葛兄弟立於船隊之側。
糧舟依次靠泊,岸邊柴垛堆積如山。
"三弟,監工督造草人,務必於日落前完工。"
孔明輕搖羽扇吩咐道。
諸葛均雖心存疑慮,仍領命而去。
荊州士卒往來穿梭,不消多時,數百草人已將三十艘戰船裹得密不透風。
暮色四合時,孔明獨坐舟中,自斟自飲對月獨酌。
將士們交頭接耳,皆不解臥龍先生意欲何為。
更漏三響,夜色漸深。
"兄長,軍令狀在此,十萬箭矢從何而來?"
諸葛均終是按捺不住。
孔明觀星辨時,羽扇輕點:"傳令起航,取箭去罷。"
軍士們聞令登舟,帆索漸解,船隊緩緩離岸。
"究竟往何處取箭?"
諸葛均急切追問。
羽扇遙指北岸:"自然是向曹阿瞞借箭。"
諸葛均愕然失色。
"此乃軍國大事,豈可兒戲?"
"為兄何時戲言?"
孔明撚須而笑:"儘管傳令便是。"
三十艘草船破浪前行,不多時已逼近曹軍水寨。
"傳令擂鼓呐喊,各船橫列江心!"
諸葛均大驚:"若驚動曹軍,豈不危矣?"
“不必憂慮!”
諸葛亮淡然一笑,眼眸中閃過一絲冷意:“今夜無月無星,江麵漆黑如墨,我軍隱匿於暗處,曹樹不明敵情,必不敢貿然派出戰船。”
諸葛均無奈,隻得強壓心中憂慮,下達軍令。
“咚!”
“咚!”
“咚!”
寬闊的江麵上,三十艘戰船同時擂響戰鼓,轟鳴聲撕裂了夜的寧靜。
鼓聲夾雜著喊殺聲,仿佛無數戰船即將撲向北岸曹軍大營。
霎時間,曹軍營寨警鑼大作。
甘寧與黃忠輪值防守,聞訊迅速趕到江岸。
“興霸,你瞧這情形,莫非荊州軍要夜襲?”
黃忠眉峰緊蹙,目光凝重。
甘寧沉聲道:“恐怕是那黃祖趁我軍水師尚未練成,想先發製人。應速調弓箭手阻擊,萬不可讓敵船靠近!”
“正該如此!”
黃忠讚同,立即下令調集三千名弓箭手。
一聲令下,箭矢衝天而起,如雨般射向黑暗深處。
“嗖嗖嗖!”
密集的箭雨落下,卻儘數釘在草人身上,未傷戰船分毫。
“三弟,現在可明白了?”
諸葛亮輕搖羽扇,含笑望向弟弟。
諸葛均豁然開朗,讚歎道:“原來二哥設下疑兵之計,佯裝夜襲,實則是為了賺取曹樹十萬支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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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
諸葛亮頷首,目光冷峻道:“今日暫借曹賊十萬箭矢,來日攻破北岸,定當加倍奉還,取他首級!”
諸葛均長舒一口氣,徹底放下心來,一邊稱讚兄長妙計無雙,一邊為他斟酒。
兄弟二人便在船中對飲,談笑風生。
此時,曹軍營帳內。
曹樹方才儘興,倦意襲來,正欲安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