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如遭雷擊,渾身僵直。
劉備踉蹌後退,脊背重重撞上城牆。
許久——
“雲長啊!你竟喪命於曹賊之手!”
“桃園結義時說過同生共死,你怎能先走一步!”
劉備捶胸痛哭,淚如雨下,幾欲昏厥。
“曹樹——!”
“張飛在此立誓,若不將那害死我二哥的惡徒千刀萬剮,誓不為人!”
張飛氣得臉色鐵青,渾身顫抖,抓起那杆丈八蛇矛就要衝下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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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備急忙收起悲色,上前一把拽住他,厲聲喝道:“三弟!你這是要去哪兒?”
“還能去哪兒!”張飛雙目赤紅,恨恨道,“我這就調集郯城兵馬,殺回下邳,砍了曹樹那廝的頭給我二哥祭奠!”
劉備聞言,渾身一顫。
他本想阻攔,卻又難以開口,隻得暗中向糜竺和簡雍使了個眼色。
“翼德將軍息怒!曹賊狡詐多端,又剛攻破下邳,眼下兵鋒正盛,貿然行動隻會中計啊!”
“關將軍的仇自然要報,但事關重大,還需從長計議!”
簡雍與糜竺二人連忙上前拉住張飛,苦苦勸解。
“都給我滾!”
張飛甩開二人,怒吼道:“我二哥都沒了,還談什麼大局!”
“今日誰敢攔我,我就先讓他嘗嘗我丈八蛇矛的厲害!”
簡雍和糜竺嚇得連連後退,不敢再攔。
誰都知道張飛性子火爆,此時怒火攻心,若真激怒了他,恐怕性命難保。
無人敢阻,張飛轉身就要衝下城去。
劉備眼珠急轉,忽然仰天痛呼一聲,直直栽倒在地。
“不好!主公傷心過度,昏過去了!”
“快!快去請華神醫!”
城頭上頓時亂作一團,眾人慌忙圍上前去。
張飛本已怒火衝天,回頭見劉備昏死,隻得狠狠跺腳,轉身撲向劉備。
眾人七手八腳,將劉備抬回了州府。
而下邳失守、關羽戰死的消息,轉眼已傳遍全城。
一時間,郯城軍心惶惶,百姓驚恐不安。
……
下邳城內,州府之中。
曹樹正設宴慶功,與諸將共賀破城之勝。
曹樹輕抿杯中之酒,含笑問道:“子龍,依你之見,此役過後,劉玄德還剩下幾分家底?”
趙雲抱拳答道:“稟將軍,如今劉備麾下可戰之兵不滿三萬,其中廣陵、泰山二郡之卒皆非其嫡係。帳下文臣武將僅張翼德、臧宣高、陳元龍及糜子仲數人耳。那陳元龍最是明哲保身,值此危難之際,恐怕不會全力輔佐。倒是糜子仲對劉備忠心耿耿,末將歸順之前,還聽聞他有心將胞妹糜貞許配劉備,以結之好。”
他略作停頓,繼續分析道:“若這門親事果真促成,糜氏全族便與劉備休戚與共。糜家乃天下豪商,其富庶堪比河北甄氏,府中奴仆數以千計。倘若糜子仲願散儘家財相助,劉備定能迅速重整旗鼓。”
曹樹把玩著酒樽,若有所思道:“北有甄氏,南有糜家,劉玄德這是要攀附富戶麼?”正沉吟間,腦海中忽聞係統之音:“暴君任務觸發:劫掠糜氏,強奪糜貞。成功獎勵待定,失敗無咎。”
“絕不能任由劉備得到糜家資助!”曹樹猛然仰首飲儘杯中酒,眼中寒光乍現,“劉玄德,這株搖錢樹你休想沾染!”
郯城州牧府內,劉備佯裝初醒,偷眼瞥見張飛仍守在榻前,心中稍安。他故作悲憤狀掙紮起身:“雲長我弟!為兄當日立誓與你同生共死,如今你先行一步,為兄豈能苟活!”說罷便要踉蹌下榻。
張飛慌忙阻攔:“兄長意欲何為?”
劉備捶胸泣道:“為兄要集結兵馬,與曹賊決一死戰!大不了一死,也好追趕雲長英魂!”話音未落便身形搖晃,複又跌坐榻上。
“大哥!”張飛急喚。
張飛急忙起身,扶住劉備硬將他按回床榻。
"大哥先彆急,二哥的仇必須報,但不是眼下!"
"咱們剛吃了敗仗,軍心不穩,這時候去跟曹操拚命根本討不著好啊!"
張飛一反常態,反倒勸說起劉備來。
劉備鬆了口氣,疑惑道:"翼德剛才不是還喊著要給雲長嗎?怎麼突然改主意了?"
"剛才小弟氣昏了頭,現在仔細想想,如果真帶兵殺去下邳,不僅報不了仇,還會毀了大哥中興漢室的大業啊!"
張飛黝黑的臉上寫滿懊悔。
劉備卻激動道:"連雲長的仇都報不了,還談什麼大業!我非要親手宰了曹操不可!"
說著又要起身。
張飛急忙跪下,死死抱住劉備雙腿。
"大哥就當小弟求你了,千萬彆衝動!二哥已經沒了,我不能再讓你出事啊!"
他聲淚俱下地哀求著。
劉備掙紮許久,終於長歎一聲坐了回去。
張飛這才放心。
簡雍等親信也鬆了口氣。
"主公,屬下認為當務之急是儘快迎娶糜家。"
簡雍突然提議。
張飛臉色頓時陰沉。
"混賬!"
劉備先發了火:"雲長屍骨未寒,你讓我去辦喜事?我劉備成什麼人了!"
簡雍苦笑道:"自從曹操來犯,我軍屢戰屢敗,折損慘重。"
"眼下真正聽命於主公的,隻有翼德將軍麾下萬餘兵馬。陳登的廣陵軍和臧霸的泰山軍都不是嫡係。"
"若不儘快擴充實力,恐怕這兩人隨時會倒戈。"
"隻有迎娶糜家,借助糜家財力,主公才能在最短時間內重振旗鼓啊。"
簡雍再三勸說,將其中利弊分析透徹。
劉備猛然醒悟,幾乎就要當場應允。
可話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目光遲疑地瞥向張飛。
三弟屍骨未寒,他卻急著娶親,彆人的閒言碎語可以不管,但張飛的感受,他不能不顧慮。
“翼德,主公這般選擇,全是為了匡扶漢室的大業,實屬無奈之舉。”簡雍低聲點醒。
張飛沉默良久,終於緩緩開口:“大哥情非得已,想來二哥在天之靈,也不會責怪……大哥儘快迎娶糜家便是。”
劉備心中一塊石頭終於落地。
“也罷,既然你們如此力勸,為兄隻好勉為其難答應了。”
他故作無奈地點了點頭,隨即留下張飛鎮守郯城,自己則在陳到護衛下,親自前往朐縣迎親。
……
朐縣以西十裡處。
一支兵馬正急速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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