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咖啡，不加奶糖。
這是她的工作習慣——苦澀的滋味能讓她保持專注，不漏掉任何關鍵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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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天王應該已經向霍透露過我的想法，不知霍現在考慮得如何？”
遠決定開門見山，他準備了兩個方案：一個省心省力，另一個則需要他多費些心思。
“我個人目前雖無跳槽計劃，但對總的娛樂經紀公司前景很感興趣。”
薛仁臉色瞬間發白，等了半個多小時，難道要白忙一場？
遠聽懂了霍文希的言外之意——先談條件，再談合作。
“近期沒有”不等於“永遠沒有”。
隻要條件足夠誘人，霍文希隨時可以改換門庭，“近期”根本不是問題。
“霍彆急著拒絕，不妨先聽聽我的條件？”
“總請講，我洗耳恭聽。”
“我願意給霍1的股份，三年後還可以按原始股價認購我手中10的股權。”
1的現股加上10的期權，這已是遠能給出的最大誠意。
公司注冊資金雖有一千萬，但未融資前估值都是虛數，上市前談市值更是空話。
現在全看霍文希是否相信遠這個人，以及他背後的潛力——他甚至沒敢報出公司名，生怕對方聽完就走。
“職位方麵呢？”
“實不相瞞，公司剛起步，基本是空架子。霍若來，就是總經理。”
“我朋友會掛名副總，但主要還得跟您學習。”
遠原想讓薛仁當總助，可見到霍文希是位風姿綽約的成熟女性後，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他怕薛仁把持不住。
遠自信開價足夠豐厚，畢竟他手握的籌碼遠不止這些。
霍文希並不清楚遠擁有一個可以無限獲取歌曲的係統。
總，實在不好意思，可能目前的公司更符合我的發展需求。
之前郭天王提到您對娛樂圈不太熟悉，我還有些懷疑，現在倒是確信了。
她放下那杯未加糖奶的美式咖啡，苦澀的滋味確實令人難以接受。
霍能否指點一二，讓我明白自己哪裡考慮不周？
總的誠意我很感激，隻是我現在持有原公司的股份。雖然之前確實考慮過轉讓股份另尋發展，但如今情況不同了。
況且我目前的職位並不低，公司旗下所有經紀人和藝人都由我負責。您不妨查查我帶出了哪些知名藝人。
遠微微蹙眉，看來郭天王介紹的不是普通經紀人，而是業內頂尖的經紀大佬。
他毫不避諱地掏出手機搜索霍文希的資料，屏幕上立刻彈出大量關於她的新聞報道。
簡單瀏覽後，遠意識到眼前這位是經紀人行業的頂尖人物。
這樣的行業翹楚為何要跳槽？以她的資曆完全可以自立門戶。
遠暗自掂量，發現自己的財力恐怕還比不上這位霍。
既然金錢攻勢無效，隻能換個角度切入。
霍，你有夢想嗎？
對我們這行來說，夢想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早就不存在了。
越是輕視夢想的人，往往被現實束縛得越緊。並非隻有窮人才覺得夢想無用，富人們不僅否定夢想的價值，還會嘲笑他人的追求，但在需要說服他人時，又會搬出夢想作為工具。
霍文希本人就多次運用過這種手段。當年為了說服那些家境優渥、懷揣明星夢的少女簽下苛刻合約，她可沒少費心思。
但反過來說，人往往最渴望的，正是自己最缺失的東西。
既然霍沒有夢想，為何不繼續留在現公司？反正到哪裡都是賺錢。
對於一個不在乎夢想的人來說，隻要能賺錢就該心滿意足才對。
遠推測霍文希既然考慮跳槽，必定是遇到了難以逾越的障礙，無論是人際關係還是事業發展上的瓶頸。
“總，我不妨直說，公司裡某些人的言行讓我很不舒服。”
“既然我現在經濟自由，為什麼不能選擇讓自己開心的工作？這和所謂的夢想又有什麼關係？”
霍文希突然有了與遠爭辯的興致。
在這個圈子裡，頂尖經紀人靠的是人脈與資源。
而底層經紀人本質上就是服務行業。
如何從底層往上爬？秘訣隻有兩個字：畫餅。
那些大公司的王牌經紀人，本質上和夜場領班沒什麼兩樣。
都是靠三寸不爛之舌，哄騙年輕藝人簽下賣身契，給公司當廉價勞動力。
能創造價值的藝人，自然會被他們當成至親好友。
亦師亦友，如父如母。
遠記得看過一期當紅新人的訪談。
那位藝人說自己老板待他如親生兒子般疼愛。
當時遠就在心裡冷笑：要是不能賺錢，彆說當兒子，當條看門狗都沒人要。
聯想到剛看到的娛樂新聞裡提到霍文希與公司的矛盾，遠立刻抓住了她的軟肋。
“好，我們不談夢想，說點實際的。”
“聊聊我有的，而你沒有的東西。”
“總這話倒勾起我的好奇了，你究竟有什麼是我沒有的？”
“該不會是男人那點東西吧？”
“霍彆開玩笑，我和朋友都還是正經人，經不起這種玩笑。”
看著薛仁麵紅耳赤不敢抬頭的樣子，遠後悔今天帶他過來。
“霍是因為董事會批評你多年沒培養新人，還占用老藝人資源，才和公司鬨矛盾的對吧？”
“沒錯。但我現在何必親自帶新人？早過了給藝人端茶倒水的階段，新人就該交給年輕經紀人。”
“至於占用資源更是無稽之談，我手上的藝人都是幾十年老交情，他們自己不願換經紀人罷了。”
霍文希的態度依然強硬如初，薛仁最初的判斷完全正確，即便霍文希加入公司，她也很可能反客為主。
不論霍出於何種原因，我認為她絕非甘於平庸之輩，這正是她會對他人言論感到憤怒的根源。
更重要的是，霍極度恐懼淪為普通人，因此始終無法割舍現有的身份與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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