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你這般爽利。"曹操瞧著許褚饕餮之態笑道,"比令弟強得多。如今那小子總算消停,孤夜裡也能安枕。"
許褚咀嚼的動作忽然一滯,嘟囔道:"末將每次這般想時,他總會鬨出更大的亂子..."
"整整月餘未有許衡的消息,看來今年能過個安穩——"話音未落,荀彧疾步闖入殿中。曹操正要相邀,卻見其麵如土色,目光在許褚身上打了個轉,竟一時語塞。
曹操眉頭緊鎖。
"慢著!"
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夾肉的筷子突然停在了半空。
多年來與荀彧心意相通,彼此早有默契。
"文若,出什麼事了?"
荀彧深深一揖:"子和將軍與三萬虎豹騎...已經失聯半月有餘。"
曹操雙目圓睜,臉上寫滿震驚。
虎豹騎乃從青州舊部中精選而出,原是當年青徐黃巾進入兗州後,被曹操與許衡收編的部眾。
按理說,這些士兵也該聽從許衡調遣。
至少大半如此。當初許衡許諾三年內讓他們脫貧,曹營眾人本以為是飲鴆止渴的騙兵之計。
誰知竟真讓他做到了。
這正可見許衡手腕高明。
此刻曹操既不憂心將士性命,也不怕許衡痛下。
他真正懼怕的,是這些精銳之師會心甘情願歸順許衡。
"主公,是否要與逸風交涉..."
曹操眼神閃爍,一旁的許褚暗自苦笑。
早就料到會如此。
自家兄弟的脾性他最清楚。表麵風平浪靜之時,反而最令人不安。
主公這張嘴,真是說什麼來什麼。
剛說一個月沒許衡消息,轉眼就鬨出這麼大動靜。
連曹純都音訊全無。
荀彧繼續稟報:"末將派兵探查,發現各處要道已被許衡設卡封鎖。"
"借口演練陣法,阻截過往軍隊。我們的糧草輜重已儘數運往鄴城。"
"此刻想必都已投入使用。"
曹操啞然失色,案上珍饈頓時索然無味。
陳年美酒也失了滋味,如同嚼蠟飲冰。
雖身處暖閣,卻覺寒意徹骨。
荀彧話音落下,便將一封書信呈遞到曹操麵前。
曹操展開信箋反複閱讀數遍,眉間怒意漸漸消散。這封夏侯惇的親筆書信寫得極為嚴謹,以曹操對這位不苟言笑的老部下的了解,若無重大軍情絕不會輕易修書。
信中提及的鄴城動向尤其令人在意——許衡封鎖虎豹騎營要道的行動,似乎已被夏侯惇掌握。至於許衡與夏侯惇是否有暗中聯絡,目前尚難判斷。
讀完信件,曹操負手在堂中踱步,麵色陰晴不定。侍立兩側的荀彧與許褚雖不知詳情,但從主公神色已察覺事態嚴重。
許褚暗自攥緊拳頭。以他對胞弟的了解,若曹純逼迫過甚,那個睚眥必報的許衡真可能投奔袁紹,甚至引袁軍攻占東郡。屆時苦心經營的戰略要地恐將毀於一旦。
"主公,可是軍情有變?"荀彧俯身輕問。如今許都政局初穩,漢室舊臣暫歇,正是鞏固霸業的關鍵時刻。
曹操卻突然失笑:"此事與許衡無關。"他略帶窘色地解釋道:"子和為避開逸風,竟將兵馬駐紮在鄴城西三十裡外的山坳——那處既有通衢大道,又暗藏迂回小徑。元讓斷定,久駐必成鄴城心腹大患。"
許衡尚未表露不滿,曹純已陳兵於城下。西有曹純虎視眈眈,南臨東郡、黎陽駐軍,北麵袁紹大軍壓境,鄴城形勢岌岌可危。
曹操負手而立,沉聲道:"袁紹已調集並冀二州數萬精銳進逼鄴城,其駐紮清河的主力更可隨時馳援。許衡看似固守鄴城,實則已陷入四麵楚歌之境。換作是我,亦會如此對待子和。"
荀彧深以為然。夏侯元讓對局勢的研判確實精準。
"而今之計該當如何?"荀彧見主公神色從容,便知事態尚有轉圜餘地。
"召許衡回來議事。"曹操胸有成竹,"以我丞相之尊,兼多年故交,他必會赴約。至於曹純所部,可令其駐守鄴城西側。"
荀彧領命告退,當即修書一封,遣人快馬送往鄴城。
七日後。
許衡一反常態,接到書信便率親衛晝夜兼程趕回許都。他身兼鄴城侯、潁川太守、執金吾三職,統轄皇城禁軍。入城後,許衡徑直策馬馳入丞相府。
府門侍衛稟告:"丞相每日此時均在軍營巡視,已派人通傳,請君侯稍候。"
"無妨,我先去拜見老太爺。"許衡聞言喜上眉梢,當即命典韋備好厚禮,向內院行去。
穿過重重庭院,在掛著枯藤的葡萄架下見到了曹嵩。時值寒冬,架下炭火正旺。年邁的曹老太爺正靠在躺椅上閉目養神。
看似已近風燭殘年,他的身軀雖如枯枝般衰弱,精神卻仍舊矍鑠,滿頭銀絲如霜。
一襲白袍的老人坐在葡萄架下的藤椅上,身旁圍繞數名貼身侍女。
當許衡的身影出現在院門處,老人渾濁的雙眼驟然煥發光彩。
他顫抖著想要起身相迎,卻力不從心。侍女們慌忙上前攙扶。
"可是逸風?當真是逸風來了?"
"快,快讓我看看!許久未見逸風了!"
"老太爺當心!"
許衡三步並作兩步上前,與典韋一起屏退侍女,親自攙扶住曹嵩,又取來拐杖讓他倚靠。
老人枯瘦的手緊緊攥著許衡的手臂,雖然止不住地顫抖,眉宇間的歡喜卻怎麼也藏不住。殘缺的牙床使他笑得格外開懷,泛黃的眼眸久久凝視著許衡的麵容。
"果然是逸風回來看我這老頭子了?"
"來了來了,"許衡扶他在庭院裡慢行,"近來身子可還硬朗?"
"腿腳是不中用了,精神頭倒比從前更好。今日還用了三碗飯,胃口好得很。"
"食欲旺盛是好事,老太爺定能如鬆柏長青,再享二三十載清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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