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道:曼成多慮了。少主的軍令,我豈敢違背?
李典疑惑道:“此話何意?”
“聽聞西涼軍入雒陽後,在司隸各地橫行霸道,燒殺搶掠,逼得百姓流離失所。不如暗中派人查訪,收留那些因兵禍逃難的女子,以錢財雇為婢女侍奉公子,事後送其歸鄉。雙方自願,豈不美哉?”
李典無言,隻是搖頭。
論逢迎討好之術,他便是再練十年也及不上張允。
……
屋內,張允與李典離去後,許衡強撐著坐起身來。
孫堅勸道:“許公子身體未愈,不必勉強起身。”
“君侯親臨,我若躺著會麵,未免失禮。”許衡淡然一笑。
這不過是托辭。
什麼探病,分明是另有目的。既然要談正事,他絕不願仰視對方——氣勢上絕不能輸。
孫堅望著他倔強的神情,一時恍惚。
恍惚間,他又想起遠在壽春的長子。
雖說樣貌性格不同,但骨子裡那份剛硬卻是如出一轍。
“君侯此來,必有要事?”
孫堅收回思緒,直言道:“依公子之見,胡軫呂布攻陽人縣失利,退兵之後,能否高枕無憂?”
這突兀的問題令許衡一怔。
沉吟片刻,他反問:“君侯所指的‘安枕’,是說你我,還是胡軫呂布?”
孫堅傲然一笑:“孫某此生,從未有過夜不能寐之時。”
好大的口氣。
許衡揉了揉太陽穴:“若論胡軫呂布……他們能否安枕我不得而知。但陽人縣攻不下,他們必會轉攻梁縣。”
最初許衡曾用言語搪塞孫堅,試圖讓他誤解呂布與胡軫進兵陽人縣的真實意圖。然而戰事塵埃落定後,許衡轉念思及孫堅的老練智謀,認定對方遲早會勘破其中玄機——畢竟司隸各縣早已盛傳著雒陽籌建東京的喧囂。若刻意欺瞞,反倒顯得自己器量狹小。
不過孫堅顯然無意計較此事。隻見他快步走向床榻,眉宇間忽然浮現隱約的興奮神色。"公子可願與孫某共襄盛舉,揚威四海?"孫堅灼熱的目光直射過來。
"啊?"
許衡聞言頓時怔住,雙唇微抿未應。這話聽著實在古怪...恍惚間竟似藏著弦外之音——「來做我的義子吧」。
見許衡沉默,孫堅隨即解釋道:"若你我聯手擊潰西涼、並州兩支勁旅,必當名震寰宇!"
原來如此。
"君侯有何良策?"
孫堅走向火炕,從柴堆裡抓了把燃燒殆儘的炭灰。他蹲身以指蘸灰,在泥地上勾勒出簡略地形:"此處陽人縣,彼處梁縣...相距不過數十裡。"隨著炭灰色線條延展,又在梁縣後方畫出圓環:"此乃梁縣東境五裡處。"
許衡盯著那個突兀的圓圈遲疑道:"梁縣東麵五裡...有個深坑?"
"是綿延山脈。"孫堅指尖輕點灰圈,"春秋楚人稱霸時曾在此築寨,數百年來遺址充作梁縣敖倉,囤積草料軍需。經我漢軍修葺後,山勢相連竟成險要,可屯重兵據守。"
"依山而建的古老營寨..."許衡若有所思地低語,"君侯的意思是,若涼州軍進犯梁縣,益州軍或可退守此地?"
孫堅拂去手中灰塵,直起身道"益州主將賈龍素有謀略,梁縣無城牆可守,他必會轉移兵力。"
許衡微微頷首"君侯所言極是。"
孫堅指向山間峽道"楚時遺寨易守難攻,西涼軍若入便成困獸。"
這戰略意圖顯而易見。
"君侯想在敵軍攻入糧倉時前後夾擊?"
"公子果然通透。"孫堅難得展顏,"陽人縣距遺寨不遠,軍情易探。難處在於公子與賈龍的盟約。"
許衡眉梢微動"君侯此言何意?"
孫堅笑道"益州軍若被困求援,公子如何應對?"
許衡閉目憶起分兵舊事。相助?何必自尋煩惱。
"既是盟友,自當救援。"許衡溫言道。
孫堅皺眉"雒陽未平,益州前番分兵,分明欲置身事外。"
許衡心知孫堅意在挑撥。益州人固非善類,這"江東猛虎"又豈是良善?
"君侯有何高見?"
孫堅罕見地遲疑片刻。
"救援理所應當,隻是...不妨稍作延誤。"
許衡已然會意,卻仍故作不解"願聞其詳。"
孫堅緩緩說道:“胡軫與呂布並非魯莽之人,他們攻打益州軍隊時,必定會防備我。但半年來我與胡軫在陽人縣對峙,從未主動出擊。依他們對我的了解,隻要強攻大寨幾個時辰不見我軍動靜,便會認定我此次仍不會離開陽人縣。屆時他們必定全力進攻,甚至深入山間營寨,難以脫身……”
“若那時君侯迅速出兵突襲其後,必能大敗敵軍。但若增援過早,胡軫察覺後就會調整部署,或與我軍對抗,或直接撤退……無論哪種情況,君侯都難以取得大勝,最多兩敗俱傷各自退兵。”
孫堅豎起兩根手指,鄭重道:“我隻要兩個時辰——公子收到益州求援後,若能拖延兩個時辰再出兵,就足夠了。”
“兩個時辰?”許衡微微眯起眼睛,“到時君侯或可名震天下,但益州軍恐怕傷亡慘重。”
孫堅放下手,直視許衡:“當初益州人背棄公子時,可曾考慮過公子的損失?”
許衡自嘲一笑:“想必是仔細計算過的。”
“那公子現在要如何選擇?”孫堅目光灼灼,“是要這場足以威震天下的大功,還是要保全那些盟友?”
帳內陷入沉寂,兩人默然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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