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色的力場如同無形的泥沼,死死纏繞著每一寸空間。蘇沉舟感覺自己的骨骼都在哀鳴,每一次呼吸都需耗費巨力。遠方那枚冰冷的銀光巨眼虛影,毫無情感地俯瞰著這場圍獵,如同看著砧板上掙紮的魚。
“呃啊——!”身旁,金不換猛地弓起身子,體表那些閃爍的銀紋驟然亮得刺眼,仿佛要將他從內而外燒穿!他昏迷中的痛苦嘶嚎,在壓抑的秩序場中顯得格外微弱,卻又尖銳地刺入蘇沉舟耳中。
【汙蝕度95.3...人性之劫風險極高...警告...】承天火種沉寂前最後的警示在腦海閃過,帶來一種冰冷的麻木感,仿佛情感正在被剝離。但金不換的痛苦卻像一根針,狠狠紮破了這層麻木。
“接口共鳴加劇!拿下他們!”銀之手小隊長冰冷的指令響起,三名銀白構造體再次逼近,他們手中的活性銀髓長槍嗡鳴,攪動著令人窒息的秩序力場。
“媽的,動不了!”鐵砧怒吼,他的動力機械臂火花亂濺,每一次掙紮都隻是在銀白泥沼中蕩開細微的漣漪。
銀鑰臉色蒼白,受損的機械臂垂在一側,她快速計算著:“秩序場核心在那巨眼虛影之下!硬闖不行,必須乾擾其能量傳導...”
智慧破局!蘇沉舟混沌色的左眼急速掃視環境。汙穢的排汙管道壁...閃爍的銀白力場紋路...銀之手身上流淌的活性母源銀髓...還有自己右臂那蠢蠢欲動的混沌銀灰,以及左手背那異常灼熱、仿佛要滴出銀淚的印記!
‘秩序場由母源銀髓驅動...銀之手亦是...而我的混沌之力...’方才瞬間接觸,吞噬侵蝕銀之手臂膀的感覺浮現——那種克製性!
“鐵砧!左前三尺,管道鏽蝕最嚴重處,全力轟擊!”蘇沉舟嘶啞低吼。
“什麼?”鐵砧一愣,但那邊的銀鑰立刻反應過來:“執行!那是力場節點薄弱點!”
鐵砧不再猶豫,蓄力已久的機械臂轟然砸向那片布滿陳舊油汙和厚鏽的管壁!
“砰——!”
鏽片飛濺,銀白的秩序場光芒在那裡果然出現了一瞬間的紊亂和暗淡!
就是現在!蘇沉舟右臂的混沌銀灰驟然暴漲,不再是藤蔓形態,而是化作一股奔騰的、仿佛能吞噬光線的灰暗洪流,並非轟向銀之手,而是猛地拍擊在腳下流淌的汙濁廢水之上!
“嗤——啦——!”
刺耳的聲音仿佛滾燙的烙鐵浸入冰水!混沌之力透過汙水,瞬間與彌漫在整個空間的秩序場能量發生了劇烈的反應!汙水中蘊含的無數雜質、廢棄能量、金屬顆粒,竟被混沌之力短暫同化,變成了侵蝕秩序場的媒介!
秩序場的壓製力猛地一鬆!
“走!”蘇沉舟一把抓起痛苦抽搐的金不換,混沌之力包裹自身,硬扛著殘餘壓力,向著鐵砧轟出的缺口猛衝。銀鑰緊隨其後,數據流在她完好的那隻眼中瘋狂閃爍,計算著最佳路徑。
一名銀之手恰好擋在缺口前,長槍直刺蘇沉舟麵門。蘇沉舟混沌左瞳厲色一閃,足以將對方連同銀髓徹底吞噬。但就在力量即將噴發的瞬間,他看到了那銀白麵甲下,一絲極細微的、屬於被改造前人類的恐懼痙攣。他猛地偏轉力量,混沌洪流擦著對方槍尖掠過,將其狠狠撞飛嵌入管壁,而非吞噬——浪費時間,增加風險,但...他終究不是它們。
“吼!”更多的銀之手撲來。
“這邊!”山狗尖叫著,指向側方一個被廢棄物半掩的、更狹小的岔道:“老鬼說過這條近道!”
眾人毫不猶豫鑽入其中,空間瞬間狹窄逼仄,隻能匍匐前行。後方銀之手的追擊被暫時阻礙。
爬行不過十數米,前方隱約傳來轟鳴和...某種熟悉的腐朽氣息?
蘇沉舟左手背的【慈母淚印】灼熱感驟然提升,甚至帶來輕微的刺痛!
他突然停下,混沌色的左眼死死盯向前方黑暗:“等等...”
話音未落,前方黑暗中,猛地亮起數十點幽綠色的魂火!
哢嚓、哢嚓...
骨骼摩擦的令人牙酸的聲音密集響起,伴隨著濃鬱的死寂之氣——是清道夫骨獸!而且是被秩序場或銀髓能量吸引過來的、產生異變的骨獸!它們堵死了前路,眼眶中的魂火貪婪地“注視”著蘇沉舟...或者說他手臂的混沌之力和淚印?
前有變異骨獸,後有銀之手,身處狹窄坑道,秩序場雖減弱卻仍在施加壓力。
金不換的呻吟已微不可聞,體表銀紋明滅不定,仿佛隨時會熄滅。
蘇沉舟緩緩握緊混沌之力繚繞的右拳,左眼的混沌與右眼的星雲劇烈旋轉。絕境?他早已習慣。
在混沌之力和秩序場殘餘光芒的交織閃爍下,他瞥見旁邊坑壁深處,似乎埋著一具非同尋常的、閃爍著暗淡銀光的巨大骨骸,其顱骨上,有一個清晰的孔洞,大小與他之前見過的“遺骨與小孔”極其相似...
銀鑰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帶著一絲奇異的波動:“...‘她’的眼淚,既是詛咒,也是鑰匙。蘇沉舟,你想知道‘銀之慈母’為何為你流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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