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現在如何?”開陽子抹去嘴角血跡,恨聲道。
“追!‘星軌羅盤’絕不能有失!那玄武樞,也定是了不得的寶物!此人雖強,但我三人聯手,布下‘三垣星鎖大陣’,未必不能將其留下!”玉衡子眼中寒光閃爍,再無之前半分和氣,袖袍一甩,率先衝入洞中。開陽、搖光緊隨其後。
洞內並非想象中的幽暗,反而籠罩在一片朦朧的幽藍光輝之中。通道寬闊,四壁皆是萬載玄冰,光滑如鏡,倒映著人影。寒氣更甚外界,空氣中彌漫著精純至極的水、冰元力,更有一股沉重如山的威壓彌漫每一寸空間,令人步履維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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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蒼帶著蘇小碗,將速度提升到極致,順著通道向下飛掠。沿途可見一些巨大的冰雕,形態各異,有猙獰的冰獸,也有模糊的人形,皆被冰封在玄冰之中,保持著生前的姿態,散發著古老的氣息。顯然,無數年來,闖入此地者不在少數,但大多成了這玄冰墓穴的一部分。
通道蜿蜒向下,似乎直通冰淵最深處。越是深入,那股鎮守與悲愴的意誌便越強,仿佛在訴說著一段湮滅於時光長河中的古老故事。蘇小碗手中的星隕戒,此刻已灼熱如火,戒麵上,代表北方的星核劇烈震顫,光芒指向通道儘頭。
約莫下行千丈,眼前豁然開朗。一個巨大的、如同水晶宮殿般的冰窟出現在兩人麵前。冰窟穹頂高懸,垂下無數晶瑩剔透的冰棱,折射著不知從何而來的幽藍光芒,美輪美奐。冰窟中央,是一座完全由玄冰凝聚而成的巨大祭壇。祭壇之上,匍匐著一尊龐然大物!
那赫然是一頭體長超過百丈、龜蛇同體的巨大玄武遺蛻!玄龜甲殼厚重如山,布滿古老神秘的紋路,蛇首昂揚向天,雖雙目緊閉,氣息全無,但那磅礴的威壓與亙古的滄桑,卻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想要頂禮膜拜。在它那巨大的龜甲中央,一枚拳頭大小、通體漆黑如墨、內部仿佛有星辰大海流轉、散發著一元重水般沉凝浩瀚氣息的菱形晶石,正靜靜懸浮,緩緩旋轉——正是四象星樞之末,玄武樞!
而在玄武遺蛻的前方,祭壇之下,還散落著幾具相對“新鮮”的冰封屍骸,衣著古樸,身邊還殘留著一些破碎的法寶殘片,看其能量波動,生前至少也是元嬰修士。其中一具屍骸手中,緊握著一麵巴掌大小、非金非玉、表麵有星辰軌跡自行運轉的古老羅盤,想必就是星宿海所求的“星軌羅盤”。
然而,無論是玄武樞,還是星軌羅盤,此刻都被一層淡淡的、如同水波般蕩漾的黑色光罩籠罩。光罩看似稀薄,卻散發著比外界冰魄障更加深沉、更加恐怖的鎮壓氣息,仿佛蘊含著整個北冥之重!光罩表麵,隱約可見一頭微縮的玄武虛影在遊動,散發出生人勿近的警告。
“是玄武本源禁製,唯有身具四象氣息,或得玄武認可者,方可安然取寶。強行破之,必遭玄武意誌反噬,神魂俱滅。”玄蒼目光掃過那黑色光罩與地上的屍骸,沉聲道。那些元嬰修士,恐怕就是死於強行破禁。
就在這時,後方破空聲響起,玉衡子三人也已追至。看到祭壇上的玄武遺蛻與兩件寶物,三人眼中皆閃過熾熱與貪婪,但在看到那黑色光罩與地上屍骸後,又轉為深深的忌憚。
“玄蒼道友果然了得,先我等一步至此。”玉衡子皮笑肉不笑,目光在玄武樞與星軌羅盤之間逡巡,“看來,這最後一道禁製,還需我等齊心協力才是。”
玄蒼並未理會他的話語,而是看向蘇小碗,微微頷首。
蘇小碗會意,深吸一口氣,平複下因星宿海背信而激蕩的心緒。她上前幾步,再次舉起星隕戒。戒麵上,青龍、白虎、朱雀三枚星核光芒大放,三道色澤各異的星力光柱射出,交彙於戒麵,引動那枚代表北方的星核劇烈共鳴。她將自身魂力、三樞星力、以及心中對喚醒玄蒼、補全天地的堅定信念,毫無保留地注入星隕戒。
“四象輪轉,星樞歸位。玄武鎮淵,奉詔而來!”
清越的聲音在冰窟中回蕩。星隕戒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輝,四色星力交織,化作一道柔和卻堅韌的光橋,緩緩探向那黑色光罩,探向光罩中的玄武樞。
仿佛感應到了同源的氣息與真誠的呼喚,黑色光罩微微蕩漾,那頭遊動的微縮玄武虛影抬起頭,冰冷的眸子看向光橋,又看向蘇小碗,似乎在審視。籠罩冰窟的沉重威壓,悄然減弱了一絲。
玉衡子三人見狀,眼神交換,殺機暗藏。他們看得出,蘇小碗正在嘗試以正統之法獲取玄武樞認可,一旦成功,寶物恐怕再無他們染指之機!
“就是現在!”玉衡子猛地暴喝,與開陽、搖光同時出手!這一次,目標直指正在全神貫注溝通玄武樞的蘇小碗!星光梭、星辰鎖鏈、落星神光,三道淩厲無匹的攻擊撕裂幽藍的光輝,帶著必殺之意,襲向蘇小碗後心!他們要打斷儀式,殺人奪寶!
“早等著你們。”玄蒼冰冷的聲音如同九幽寒風響起。他甚至未曾轉身,隻是反手一揮袍袖。
“寂滅……領域。”
嗡!一方灰色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與聲的絕對領域,以他為中心驟然擴張,瞬間籠罩了玉衡子三人!領域之內,萬法寂滅,時空凝滯!那三道淩厲的攻擊甫一進入領域範圍,便如同陷入泥沼,速度驟降,光芒飛速黯淡、消散!
玉衡子三人臉色劇變,隻覺自身靈力運轉滯澀,神魂如墜冰窟,仿佛下一瞬就要歸於永恒的虛無!
“不好!是領域!他……他觸及了化神門檻?!”玉衡子駭然失聲,再不敢有任何保留,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手中一枚星辰玉符上,“三垣合一,星移鬥轉!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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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玉符炸開,爆發出耀眼星輝,暫時抵住了寂滅領域的侵蝕。開陽、搖光也各施保命底牌,三人氣息相連,化作一道扭曲的星光,險之又險地從領域邊緣掙脫而出,卻是再也不敢靠近,臉色慘白,驚魂未定地退到冰窟邊緣,看向玄蒼的目光已充滿恐懼。
玄蒼並未追擊,隻是冷冷地瞥了他們一眼,那目光如同看三隻螻蟻。旋即,他全部心神再次回到蘇小碗身上,寂滅領域收斂,卻如同一道無形屏障,將她牢牢護在身後。
經此一擾,蘇小碗與玄武樞的溝通卻並未中斷。那微縮玄武虛影似乎對玉衡子等人的行為極為不滿,冰冷的眸子掃過三人,閃過一絲人性化的怒意。它不再猶豫,仰頭發出一聲無聲的嘶鳴但那意念卻響徹在每個人神魂深處),隨即化作一道流光,主動投向了星隕戒射出的光橋,沒入那黑色的玄武樞中。
“嗡——!”
玄武樞驟然黑光大盛,發出一聲低沉渾厚的嗡鳴,仿佛沉睡了萬古的神獸蘇醒!籠罩其上的黑色光罩如同水波般散去。星隕戒北方星核驟然點亮,與另外三枚星核交相輝映,形成一個完整的四象星圖循環!
蘇小碗福至心靈,伸手一招。那枚漆黑的玄武樞化作一道流光,落入她的掌心,入手沉凝冰涼,磅礴厚重的水、冰、鎮封、守護道韻湧入心田。四象星樞,至此,儘數歸位!
星隕戒光華內斂,但一股圓滿、浩瀚、仿佛能定住地水火風、重開天地的氣息,隱隱從戒上散發出來。
“成功了!”蘇小碗心中激動,緊緊握住玄武樞。
然而,就在玄武樞離位的刹那——
“吼——!!!”
整個冰窟,不,是整個北冥萬丈玄冰淵,猛地劇烈震動起來!祭壇上,那尊龐大的玄武遺蛻,竟開始寸寸龜裂!一股遠比之前恐怖千萬倍的洪荒氣息,自遺蛻之下,那深不見底的冰淵最深處,轟然爆發!
冰窟穹頂炸裂,玄冰如雨落下!下方冰麵瘋狂開裂,露出一個漆黑無比、散發著無儘吸力與極致寒冷的深淵洞口!洞口之中,一對大如湖泊、冰冷、暴虐、充滿毀滅欲望的猩紅眼眸,緩緩睜開,鎖定了冰窟中的所有人!
緊接著,一隻覆蓋著青色冰鱗、龐大到難以想象的巨爪,自深淵中探出,攜帶著凍結靈魂、破滅萬古的恐怖威壓,向祭壇,向剛剛取得玄武樞的蘇小碗,狠狠抓來!
玉衡子三人麵無人色,駭然驚呼:“玄冥……是真正的玄冥至尊!它蘇醒了!快走!”
玄蒼瞳孔驟縮,一把將蘇小碗拉至身後,寂滅劍意衝霄而起,直麵那毀天滅地的巨爪!真正的危機,此刻才降臨!這冰淵之下鎮壓的,並非僅僅是玄武遺蛻與星樞,而是一尊活著的、恐怖無邊的上古凶物——玄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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