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落在了保險櫃裡那些她搜集的,關於王浩貪汙受賄、以權謀私的證據上。
本來,這些是她用來控製王浩的韁繩。
但現在看來,一條即將發瘋咬主人的狗,留著隻會是個禍害。
李曼的眼神,一點點變得陰狠、毒辣。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冷笑。
王浩,既然你這麼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喂,是市紀委的劉主任嗎?我是城建局的王浩啊……對對對,老王我。”
王浩的聲音,此刻充滿了諂媚與謙卑,與剛才的狂怒判若兩人。他一手夾著電話,另一隻手緊張地擦著額頭的汗。
“劉主任,我這兒……有點情況,想跟組織主動彙報一下……是,是關於檔案局那塊地的……對,就是孤兒院那塊。”
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聲音壓得更低了,帶著一絲刻意營造出的“被脅迫”的委屈和“幡然醒悟”的正直。
“唉,劉主任,說來慚愧啊!我……我之前也是一時糊塗,被檔案局的李曼給蒙蔽了!她……她利用職務之便,偽造文件,威逼利誘,拉我下水……我……我這有證據!我願意……我願意戴罪立功,向組織坦白一切!揭發李曼這個官場蛀蟲!”
惡人先告狀。
這是王浩那顆被恐懼塞滿的腦子,所能想出的、唯一的自救之道。
他要把自己塑造成一個無辜的、被美色和權力腐蝕的受害者,把所有的臟水,都潑到李曼身上。隻要能搶在李曼動手之前,先一步把自己定義為“汙點證人”,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電話那頭的劉主任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這突如其來的“投案自首”。
“王浩同誌,你的這個思想覺悟,是好的。”劉主任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你把手頭的材料整理一下,下午三點,來我辦公室一趟。記住,是你一個人來。”
“是是是!謝謝劉主任!謝謝組織給我機會!”
王浩如蒙大赦,連連點頭哈腰,仿佛劉主任就站在他麵前。
掛了電話,他長長地籲了一口氣,整個人像從水裡撈出來一樣。他癱在椅子上,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
他知道,這通電話打出去,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他和李曼之間,那脆弱的、建立在肮臟利益之上的所謂同盟,在這一刻,徹底、完全、無可挽回地破裂了。
從現在起,他們是不死不休的敵人。
……
一間幽靜的茶室裡。
林淵正坐在靠窗的位置,手裡捧著一杯清茶。
茶是普通的龍井,但此刻在他嘴裡,卻品出了一絲甘甜。
他的手機放在桌上,屏幕亮著,上麵是一個實時監聽的軟件界麵,波動的聲紋,清晰地記錄著剛才王浩辦公室裡發生的一切。
【蛛絲馬跡】這個技能,比他想象的還要好用。
它不僅僅能感知到物體上殘留的異常信息,在激活後的一段時間內,如果目標的情緒波動極其劇烈,甚至能短暫地“汙染”周圍的電子設備,形成一個臨時的、微弱的竊聽信道。
當然,這種竊聽距離極短,信號極不穩定,而且耗費的正氣點也不少。
但用來聽一場“狗咬狗”的大戲,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