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億的資金，專門用來治理一條縣城的河流。
這在江城的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手筆。
新聞的配圖，是一張航拍照片。照片裡，渾濁如墨的清風河，與旁邊綠色的田野形成了觸目驚心的對比。而在不遠處，宏業化工廠那幾根高聳入雲的煙囪，此刻已經不再冒出黑煙，像幾個被斬首的罪人，沉默地矗立著。
林淵關掉網頁，又點開了一個本地的社交平台。
關於“清風河治理”的話題，已經衝上了熱搜榜第一。
點進去，是鋪天蓋地的、壓抑了太久的狂歡。
“哭了！我一個三十多歲的大男人，在辦公室裡看到這條新聞，眼淚刷地就下來了！我的家鄉有救了！”
“我青陽縣人！我作證！今天早上村裡的大喇叭一廣播，全村人都跑出來了，跟過年一樣！好多老人都跑到河邊去，一邊哭一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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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政府！感謝青陽的青天大老爺！雖然不知道是哪位英雄好漢捅破了這層天，但請受我一拜！”
“樓上的，我聽說是一個叫林淵的年輕人，也是咱們青陽出去的，現在在市裡當大官了！是他把材料遞到省裡去的！”
“真的假的？林淵？哪個村的？這麼厲害！？”
“管他是誰！誰能讓咱們喝上乾淨水，誰就是咱們的再生父母！”
評論區裡，夾雜著一些現場拍攝的短視頻。
有的視頻裡，村民們自發地買來了鞭炮，在村口劈裡啪啦地放了起來，紅色的紙屑鋪了一地，映著人們一張張喜氣洋洋的臉。
有的視頻裡，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奶奶，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走到黑臭的河邊，蹲下身，用手掬起一捧渾濁的河水，老淚縱橫，嘴裡喃喃自語：“清了……天要清了……”
看著這些最質樸、最真實的畫麵，林淵的眼眶也有些濕潤。
他終於明白，係統獎勵的“正氣點”和“功績金光”到底從何而來。
那不是冰冷的數據，那是萬家生佛的念力，是百姓發自內心的感激，是民怨得泄後的那一口舒暢氣。
就在這時，桌上的手機再次響起。
來電顯示，是“爸”。
林淵接起電話，他父親那有些沙啞，但中氣十足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
“淵兒，你媽跟你說了吧？我這腿，嘿，邪門了！”
“聽說了，爸，這是大好事。”林淵笑著說。
“是好事，是好事！”林父樂嗬嗬地應著，但很快話鋒轉了，“不說我了。你看到新聞沒？咱們那條河，市裡要花大錢給治了！廠子也封了！”
“看到了，爸。”
“好啊！真是太好了！”林父的聲音裡透著一股揚眉吐氣的暢快，“你是不知道，今天村裡有多熱鬨！你李大伯，就是住河下遊那個，領著一幫人，敲鑼打鼓的，說一定要找到這次幫咱們捅破天的大恩人！”
林淵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沒有做聲，靜靜地聽著。
“他們也不知道是誰，就聽小道消息說，是個在市裡當官的年輕人，也是咱們青陽人。”父親的聲音裡帶著一股與有榮焉的自豪，“你李大伯說了，不管他是誰，這份恩情，咱們青陽幾十萬老百姓都記下了！他們正在湊錢呢！”
“湊錢？”林淵有些不解。
“是啊，”父親壓低了聲音，像是怕被彆人聽到一樣，神秘兮兮地說，“他們說，要給這位大恩人，送一份大禮！一份誰也想不到的、最隆重的大禮！要讓全江城的人都知道，咱們青陽人，知恩圖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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