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剛放回口袋,又響了。
這次是王浩。
電話一接通,王浩那標誌性的大嗓門就從聽筒裡炸了出來,震得林淵耳朵嗡嗡作響。
“我操!林淵!你他媽是妖怪嗎?!你不是在檔案局看大門嗎?怎麼一眨眼成紀委二把手了?!常務副書記啊!我剛上網查了,牛逼壞了!”
“你小子昨天跟我吹牛,說‘江城你說了算’,我他媽還以為你失戀了受刺激開始說胡話了!鬨了半天,你他媽說的是真的啊!”
王浩的語氣裡,沒有絲毫的嫉妒,隻有純粹的、發自內心的震驚和狂喜,仿佛升官的是他自己。
林淵被他吵得頭疼,卻忍不住笑了出來。這通電話,衝淡了他心中剛剛升起的那份沉重。
“小點聲,我耳朵快聾了。”
“小聲不了!我他媽現在就想去我那破飯店門口放一掛一萬響的鞭炮!”王浩在那頭手舞足蹈,“淵子,那你昨天說的……那幫收保護費的孫子……”
“今天第一天去報到,要先熟悉情況。”林淵的語氣恢複了平靜,“等我安頓下來。你的事,我管定了。”
“得嘞!有你這句話,哥們心裡就踏實了!”王浩樂嗬嗬地說,“晚上給你接風!全江城最好的酒店,隨便你挑!”
“再說吧,晚上估計有會。”
“行行行,你現在是大領導了,你說了算!”
……
回到家,天色已經擦黑。
林淵沒有開燈,他抱著那個紙箱,像一座雕塑,在黑暗的客廳裡站了很久。
然後,他走到窗邊,拉開窗簾。
江城的萬家燈火,毫無征兆地鋪滿了他的整個視野。那些璀璨的光點,像一片流淌的星河,繁華,喧囂,又充滿了無數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想起了錢振華書記辦公室裡那次決定命運的談話。
“林淵,你,敢不敢來?”
那個問題,此刻仿佛又在耳邊響起。
他真的準備好了嗎?
去麵對那張由人情、利益、派係、規則交織而成的大網?去麵對像趙鳳年那樣,濁氣衝天卻被功德金光包裹的巨鱷?去麵對孫明哲那樣,看似中立卻最擅長“和稀泥”的頂頭上司?
他的選擇,讓父母徹夜難安。
他的選擇,讓朋友看到了希望。
他的選擇,也讓他自己,徹底站到了風暴的中心。
願意嗎?
林淵在心裡,再一次問自己。
他想起了那封字字泣血的舉報信,想起了青陽縣那條渾濁的河流,想起了父親不藥而愈後母親喜極而泣的臉。
他緩緩地伸出手,按在冰冷的玻璃窗上,仿佛想要觸摸這座城市的溫度。
“我願意。”
他輕聲說。
這不是回答錢振華,也不是回答任何人。這是他對自己,對未來的一個承諾。
我願意,用這身即將穿上的新製服,去換一個天朗氣清。
我願意,用這被賦予的權力,去守護我所珍視的一切。
我願意,用這往後餘生的刀山火海,去踐行最初的理想。
當這個念頭在心中徹底定格時,林淵感覺自己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發生了一種微妙的升華。所有的壓力和彷徨,都化為了一種沉靜而堅定的力量。
第二天清晨。
林淵穿上了一身嶄新的衣服。白色的襯衫熨燙得沒有一絲褶皺,領口筆挺。深藍色的西裝剪裁合體,讓他整個人都透出一種與以往截然不同的乾練與威嚴。
他站在穿衣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
眉眼依舊清秀,但眼神裡,那份屬於年輕人的青澀和迷茫,已經被一種深邃的平靜所取代。
就在他準備出門時,放在桌上的手機,輕輕地震動了一下。
是一條短信,來自一個陌生的號碼。
林淵拿起手機,點開。
短信的內容很短,隻有寥寥數字,卻讓他的瞳孔,猛地一縮。
“歡迎來到,真正的官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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