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全景天窗,溫柔地灑在節目組準備的豪華保姆車內。
皮質座椅散發著好聞的氣息,空調發出細微的送風聲,除此之外,一片安靜。
劉哲和白雪並排坐在中間那排寬大的座椅上。
兩人中間隔著一個座位的距離,不遠不近。
空氣仿佛凝固了。
從上車到現在,至少過去五分鐘。
劉哲坐得筆直,雙手規規矩矩放在膝蓋上,像個第一次參加麵試的畢業生。
白雪則微微側著頭,目光落在車窗外飛速倒退的綠化帶上,側臉線條在晨光裡顯得格外清晰柔和。
沉默如同實質,在兩人之間流淌、堆積。
劉哲的喉結悄悄滾動了一下,眼角的餘光不受控製地往旁邊瞥。
白雪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針織連衣裙,領口綴著細小的珍珠,頭發鬆鬆挽起,露出光潔的脖頸。
和他記憶裡第一天見麵那個清冷疏離、一身利落褲裝的女孩,氣質迥異。
白雪似乎感應到他的目光,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緩緩轉過頭來。
視線猝不及防地在半空中撞了個正著!
劉哲像被燙到一樣,猛地收回視線,盯著自己膝蓋上那點微不足道的褶皺,心臟卻“咚咚咚”擂鼓似的狂跳起來,幾乎要衝破胸腔。
白雪卻沒有移開目光。
她的眼睛很漂亮,此刻少了些平日的清冷,多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靜靜地落在他臉上。
那目光仿佛帶著溫度,燒得劉哲從耳根一路紅到脖子。
他強迫自己再次抬起眼,迎上她的視線。
兩人就這樣無聲地對視著。
車窗外是流動的城市街景,車內是幾乎停滯的時間。
陽光的金線在兩人之間跳躍,細小的塵埃在光柱裡舞蹈。
司機專注地開著車,後座仿佛成了一個獨立的小世界。
良久,久到劉哲感覺手心都開始冒汗。
白雪紅潤的唇角忽然勾起一個極淺的弧度,聲音打破了沉寂,帶著點清晨的微啞,卻異常清晰:
“劉哲,”她看著他,眼睛一眨不眨,“我今天好看嗎?”
“啊?”劉哲腦子嗡的一聲,完全沒料到她會突然問這個,舌頭瞬間打了結。
他下意識地猛點頭,幅度大得有點傻氣。
“好、好看!特彆好看!”
“嗯。”白雪輕輕應了一聲,表情沒什麼變化。
隻是那雙漂亮的眼睛裡,似乎閃過一絲極快的笑意。
“那……”她微微歪了下頭,像個好奇又執著的小女孩,“昨天和今天,哪個更好看?”
轟——!
劉哲感覺自己大腦的cpu徹底過載了!
這問題比昨天那個“擁抱意味著什麼”還要命!
說昨天好看?
那今天問的意義何在?
找死嗎?
說今天好看?
那昨天的白雪就不好看了?
還是找死!
他額角瞬間滲出細密的汗珠,眼神飄忽,手指無意識地摳著真皮座椅的邊緣,嘴唇囁嚅著,愣是擠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
白雪也不催促,就那麼安靜地看著他,耐心十足,仿佛在欣賞一場有趣的默劇。
無形的壓力在小小的空間裡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