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眼,目光如刀鋒般刮過程景明,最終落在莫羅身上:"這些條件,是誰提的?"
程景明額頭沁出細汗:"回皇上,是莫侍衛與那使者......"
"是奴才僭越了。"莫羅突然叩首,"那使者提及英吉利商船常在錫蘭海域出沒,奴才便順勢加了這個條件。"
殿內靜得可怕。程景明伏在地上,連呼吸都放輕了。
良久,乾隆輕笑一聲:"莫羅,你可知英吉利距我大清有多遠?"
"約莫......"莫羅佯裝思索,"乘船需行半年。"
"啪!"乾隆突然合上奏折,"你一個侍衛,不但通曉番文,還知道萬裡之外的夷情?"
莫羅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他急中生智:"奴才在浙江時,曾聽英吉利傳教士......"
"不必再說了。"乾隆打斷他,卻轉向程景明,"禮部酌情去辦吧。"
夕陽西沉,紫禁城的琉璃瓦上鍍了一層血色。莫羅站在養心殿外的漢白玉月台上,影子被拉得細長,像是隨時會被暮色吞噬。
——太冒失了。
他盯著宮牆上盤旋的烏鴉,心中暗悔。今日在殿上,他隻顧著展露自己的才能,想著好好表現一番讓乾隆另眼相看,卻忘了龍椅上那位主子最是多疑。
一個被關在柴房長大的庶子,一個去年還在因天地會被朝廷粘杆處追查的逆賊,一個在寧波軍營裡摸爬滾打的低級軍官,怎麼會懂錫蘭文字?又怎麼會知道英吉利商船的動向?
莫羅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佩刀,刀柄上纏著的青綢已被汗水浸透。他想起乾隆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當他說出"英吉利"三個字時,皇帝的目光就像刀子般剜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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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的傳教士?"這種借口騙騙程景明還行,可那是乾隆啊!這位十全老人南巡過江南,接見過西洋畫師,收藏過英吉利進貢的自鳴鐘,甚至還和英吉利的某位女王有過書信往來......他怎麼可能相信一個侍衛能"偶然"從傳教士那裡學到這麼多?
晚風掠過宮牆,帶著初夏的燥熱。莫羅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突然想起史書上記載的一樁舊事——乾隆二十四年,有個翰林因為通曉俄羅斯文字被懷疑私通外敵,最後發配寧古塔,自己實在是大意了,全然忘記了這個時代對思想的管控有多麼的嚴苛......
"莫侍衛。"身後傳來換班侍衛的聲音,"該換崗了。"
莫羅猛地回神,這才發現自己的中衣已經濕透,黏在後背上冰涼一片。他僵硬地點頭,邁步時才發現雙腿竟有些發軟。
——得趕緊補救。
走出宮門的路上,莫羅已經在腦中羅列對策:
1.過兩日休沐時"偶遇"和珅,自己該怎麼和他接觸,既能讓皇上不起疑心又能達到接觸和珅的目的。
2.找機會向李公公透露,說自己曾偷看過浙江水師的夷務密檔
3.下次皇帝問起時裝作對地理一知半解,故意說錯英吉利的位置
轉過一道影壁,莫羅突然撞見兩個小太監在牆角嘀咕。斷斷續續的話語飄進耳朵:
"......程大人家的小姐......臉上......"
"......瓜爾佳公子當場摔了......"
莫羅聽到太監的對話,腳步一頓,隨即加快步伐離開。程大人家的小姐?瓜爾佳公子?程大人說的婚事?莫非他女兒是和工甲?但是此時他無心去想這些,由於自己的冒失,皇帝想必對自己有了懷疑,說不好再把天地會那檔子事拿出來舊事重提那自己多半就要涼了。
怎麼在皇帝起殺心前,把自己從"可疑分子"變成"有用棋子"。
暮鼓聲響起時,莫羅站在月華門外,望著最後一縷夕陽被宮牆吞沒。他突然想起穿越前看過的一段史料:乾隆三十八年,正是和珅即將要被乾隆重用的年頭,或許利用好和珅,能解自己的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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