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羅看著對麵梗著脖子叫囂的年輕公子，胸腔裡的火氣“噌”地竄了上來。這紈絝子弟挨了打還不知收斂，竟揚著下巴狂喊：“你給我等著！我阿瑪就在這附近置辦年貨，有本事彆走，看我阿瑪怎麼收拾你！”
“聒噪！”莫羅懶得與他廢話，上前兩步，揚手便是兩個清脆的耳光。“啪！啪！”兩聲脆響震得周圍都靜了靜，那年輕公子被打得身子一歪，捂著臉頰踉蹌兩步，眼前陣陣發黑。他怨毒地瞪著莫羅，可瞥見一旁虎視眈眈的哈林，終究沒敢再衝上去，嘴裡卻依舊不乾不淨地嘟囔：“你給我等著……等我阿瑪來了，不光要打斷你的腿，還要把這小娘子綁回府裡，讓她好好伺候我！”
這話徹底踩碎了莫羅的底線。他本見對方挨了耳光有所收斂，便想就此作罷，怎料這紈絝非但不知悔改，反而變本加厲，反複覬覦琪琪格不說，嘴裡還蹦出這般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莫羅眼底的溫度瞬間褪儘，隻剩下徹骨的寒意，他上前一步，右手猛地攥住那年輕公子的衣領，力道之大讓對方腳尖都離了地。沒等對方反應過來，一拳兩拳接連落下，重重砸在他眼眶上。“咚！咚！”兩記悶響過後，莫羅才鬆開手，那年輕公子像攤爛泥似的癱在地上，兩邊眼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眨眼間便成了一對青紫的熊貓眼，疼得他齜牙咧嘴，卻連哭都不敢大聲。莫羅居高臨下地盯著他，語氣冷得像冰：“你再敢對她口出半句汙言，信不信我現在就廢了你！”
琪琪格站在莫羅身後，見他為了自己這般動怒、毫不留情地教訓那輕薄之徒，心頭像浸了蜜似的甜，看向莫羅的眼神柔得能滴出水來。可這份欣喜剛湧上心頭，便被濃濃的擔憂取代——她清楚京城權貴的難纏，生怕莫羅為了護她惹上麻煩，指尖不自覺地攥緊了裙擺，暗暗替莫羅捏著把汗。就在這時，“住手！是誰要廢了我兒子！”一聲沉雷般的怒喝從人群後方炸開。圍觀的百姓下意識往兩旁退開，讓出一條通路，就見五六個身著勁裝的仆從簇擁著一名中年男子走來——那人一身藏青色麒麟補服，麵容威嚴，正是那紈絝口中的阿瑪鎮國將軍。要知道，鎮國將軍在武官體係中屬正一品爵位，雖多為虛銜，但到底是宗室，再加上這品級擺出來，尋常人等還真要被他唬住了，但莫羅卻絲毫不懼。
“是我說的，怎麼了。”莫羅說著又踢了那躺在地上的年輕人一腳，轉身迎上鎮國將軍的目光，神色絲毫未變。圍觀人群中有人眼尖，一眼認出了那麒麟補服的品級，頓時倒抽一口涼氣，紛紛交頭接耳，替眼前這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捏了把汗——敢跟正一品將軍叫板，這小子怕是要吃大虧了。
鎮國將軍上下打量了莫羅一番，見他年紀輕輕，衣著雖體麵卻未穿官服，不禁嗤笑一聲：“就憑你這黃口小兒，也敢口出狂言要廢我兒子？今日我便讓你知道，什麼叫尊卑有彆——先打斷你的腿，給我兒子賠罪！”
那年輕公子見阿瑪撐腰，立馬來了精神，捂著紅腫的臉頰蹦跳著喊道：“阿瑪，打他！打斷他的腿！還要把那個小美人帶回府裡，給我當丫鬟！”
鎮國將軍眼中厲色一閃，揮手道：“給我上！”他帶來的五六個仆從，加上先前被打倒又爬起來的四個，十個人立馬圍了上來，摩拳擦掌就要動手。
“誰敢動！”莫羅猛地大喝一聲，聲音裡的威嚴讓眾人下意識頓住了腳步。他直視著鎮國將軍，字字清晰：“你今日敢動我一根手指，明日你的鎮國將軍爵位便保不住！你兒子當街調戲良家婦女、尋釁滋事，你身為父親不僅不約束，反而要仗勢行凶當幫凶——這官司便是打到皇上跟前，我也奉陪到底！”
他上前一步，氣場全開：“我勸你現在就帶著你兒子給我和這位姑娘道歉！真要動了手，你且掂量掂量後果：革爵圈禁是輕的，你這些動手的仆從，按律便是斬立決或絞立決！”
莫羅絕非危言聳聽。他身為正二品副都統兼吏部侍郎，更是三等子爵——單論爵位，三等子爵與鎮國將軍同為一品，算得上旗鼓相當；可論實權，差距就是天差地彆了。副都統一職專管本旗事務，更統轄本旗部分官兵，雖說他基本上沒去過鑲藍旗都統衙門，從未刻意行使過這份副都統的權力，但權責在身，絕非虛設；吏部侍郎更是手握官員升遷任免的要害職權，多少官員都要仰其鼻息費力討好巴結，這等實權遠非這空有一品爵位的鎮國將軍能比。更何況，本就是他兒子彈錯在先，他又縱容家仆，自己這邊占著理。即便這鎮國將軍是宗室身份，可若真敢當街縱容家仆毆打朝廷實權高官，便是藐視國法、以下犯上，縱使有宗室身份庇護，這事也不是那麼容易了的。
那鎮國將軍臉色微變，莫羅話語條理清晰、底氣十足，絕非尋常紈絝的虛張聲勢，他心頭不由得犯嘀咕——這小子怕是真有什麼依仗。可再看看周圍圍觀的人群，再想想自己宗室一品的身份，若是被個毛頭小子鎮住，今後在京中還怎麼立足？況且這小子看著眼生得很，絕不是什麼皇親貴族，更讓他放不下臉麵。他硬著頭皮沉下臉，冷笑道：“黃口小兒，少在這裡故弄玄虛！我今天就打斷你一條腿，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辦法讓我革爵，更要看看你是不是長了一張鐵嘴能說動天！
“你大可一試。”莫羅神色平靜，眼底卻無半分懼色，“隻是彆忘了，動手前先想清楚自己的下場。”一旁的哈林早已沉身站在莫羅身前，手按在腰間一柄短刀上，虎目圓睜盯著那十個仆從，隻要對方稍有動作，便要立刻出手。空氣瞬間凝固，圍觀的百姓都屏住了呼吸，等著看這場僵局如何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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