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橋的倒影》
第一章：忘川擺渡人
子時三刻，孟婆湯又少了一碗。
我蹲在三生石後，看著那個穿月白衫子的女人第三次從隊伍裡溜出來。她腳踝上的鎖魂鏈拖在地上，發出金石相擊的脆響，在幽冥血河裡激起一圈圈漣漪。
"姑娘，該喝湯了。"我晃了晃手裡的引魂幡。
女人轉過身，月光從她空洞的眼窩裡流出來："大人可知，這橋上有多少塊青石板？"
我愣住了。作為奈何橋的擺渡人，三百年間我見過無數鬼魂，有的哭有的鬨，卻從沒人問過這個問題。血河裡的霧氣突然翻湧起來，我看見她的倒影在河麵上拚湊出完整的五官——那分明是張活人的臉。
第二章：孟婆的眼淚
孟婆湯失效了。
這個發現始於昨夜，當第五個鬼魂喝下湯卻仍記得前世時，孟婆的湯勺突然裂成兩半。老太婆裹著褪色的紅袍衝上橋頭，她乾癟的手指掐住我的喉嚨："你身上有生人的氣味。"
血河開始倒流，橋頭的彼岸花全部凋謝。我看見自己的倒影在河水裡扭曲，那裡麵有個穿現代西裝的男人正在對我笑。孟婆的指甲深深陷進我的皮膚，她的眼淚滴在青石板上，竟腐蝕出一個個黑洞。
"終於來了。"她鬆開手，從懷裡掏出個繡著鴛鴦的香囊，"三十年前，有個書生帶著這個過橋……"
第三章：血河倒影
子時的梆子聲響起時，橋頭的望鄉台突然亮起幽光。
穿月白衫子的女人站在台邊，她的倒影在血河裡拚出完整的身形。我看見她手中握著半塊玉玨，和孟婆香囊裡的正好是一對。血河突然沸騰，無數鬼手從水裡伸出來，拽著女人的腳踝往深淵裡拖。
"救她！"孟婆的湯鍋轟然炸裂，滾燙的湯汁化作金線纏住那些鬼手。我揮動引魂幡，卻發現幡上的符文正在褪色。女人的身體漸漸透明，她的聲音穿過重重霧氣："大人可知，奈何橋本該有九十九塊青石板？"
第四章：橋的秘密
青石板開始簌簌震動，我數到第九十八塊時，發現最中央的石板刻著個小字——"柒"。孟婆的指甲深深摳進石板縫隙，她的紅袍在幽冥風裡碎成蝴蝶："當年張天師建橋時，說第九十九塊要留給……"
血河突然倒灌，將我們衝向橋的另一端。我看見自己的倒影在河水裡越來越清晰，那個穿西裝的男人正在拆解引魂幡上的符咒。女人的玉玨飛過來，和香囊裡的半塊合為一體，迸發出刺目的白光。
"原來是你。"孟婆的聲音帶著解脫，"三百年了，我終於等到能修補奈何橋的人。"
第五章：三生石畔
當第九十九塊青石板歸位時，血河變成了清澈的銀河。
穿月白衫子的女人化作點點星光，融入橋頭的三生石。孟婆的紅袍重新染上顏色，她將湯勺遞給我："從今往後，你就是新的孟婆。"
我望著河水裡自己的倒影，那個西裝革履的現代人正在對我微笑。橋頭的彼岸花突然全部綻放，花瓣上浮現出無數名字——有剛喝完湯的鬼魂，也有等待輪回的生靈。
"該喝湯了。"我將湯碗遞給第一個鬼魂，他的倒影在河水裡露出釋然的笑容。血河靜靜流淌，橋頭的青石板上，第九十九塊的位置，刻著個小小的"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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