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灰劫
第一章鼠仙過街
子時的梆子剛敲過第三響,沈記糧行後院的窨井蓋突然發出"哢嗒"輕響。月光從雲縫裡漏下來,照亮井口鑽出的那團灰影——三尺來高的人形輪廓覆著油亮的鼠毛,琥珀色豎瞳在夜視中泛著磷光。"老沈頭的防潮術又精進了。"灰仙屈起指爪,鋒利的指甲在青磚上劃出四道白痕。他抖了抖身後蓬鬆的尾巴,玄色對襟褂子上繡的金線糧倉圖案在月下流轉,"可惜啊,防得住潮氣防不住賊。"糧倉木門上貼的朱砂符突然亮起紅光,灰仙嗤笑一聲,袖中飛出三枚銅錢叮叮當當地嵌進符紙。符光驟滅的瞬間,他已化作一道灰煙鑽進門縫。囤滿新米的倉房裡突然刮起旋風,糧堆簌簌抖動,成千上萬粒米自動排列成北鬥七星的形狀。灰仙盤腿坐於星陣中央,毛茸茸的手指撚訣掐算:"庚子年壬子月丙午日,宜盜不宜藏......"話音未落,梁上突然傳來瓦片碎裂的輕響。"何方鼠輩,敢在沈記糧倉作祟?"清冽女聲如同碎冰落地。灰仙猛地抬頭,隻見房梁陰影處立著個穿墨色短打的少女,及腰黑發用紅繩束著,左眼角一點朱砂痣在月光下若隱若現。更讓他心驚的是少女腳邊那團比夜色更濃重的影子——一隻通體漆黑的貓,金綠色的眼睛像兩盞幽冥燈籠。"玄貓......"灰仙喉結滾動,尾巴不自覺地繃緊,"姑娘深夜闖入民宅,怕是比我更像鼠輩吧?"少女輕盈落地,玄貓無聲地跟在她身後。她從袖中抽出一把巴掌大的桃木劍,劍穗上係著的銅鈴紋絲不動:"我乃陰陽行禦史台見習巡夜使蘇墨卿,奉旨捉拿盜糧精怪。閣下是哪路仙家,報上名來。報上名來讓你畫影圖形麼?"灰仙嘿嘿冷笑,突然拍了下手。糧倉四角同時竄出黑影,四隻半人高的碩鼠扛著麻袋,露出黃澄澄的大板牙。"小的們,送客!"蘇墨卿腳尖點地旋身避開撲來的碩鼠,桃木劍在空中劃出半道紅光:"冥頑不靈!"她左手捏訣,指尖金光迸現,"敕令·天羅!"金線如網從天而降,碩鼠們吱吱慘叫著被捆作一團。灰仙臉色驟變,尾巴炸開成蓬鬆的掃帚狀:"丫頭片子有點道行!"他突然張口噴出一團黑霧,整個人化作萬千灰鼠四散奔逃。"想走?"蘇墨卿冷笑一聲,腳尖在地麵劃出玄妙符陣。玄貓突然發出一聲震懾心魄的低吼,周身騰起黑色火焰,那些試圖穿牆的灰鼠撞上火焰牆,瞬間被灼燒得現出原形——滿地焦黑的普通田鼠屍體。"喵嗚~"玄貓用爪子扒拉著焦屍,突然朝糧堆角落豎起耳朵。蘇墨卿心領神會,桃木劍直指那袋標著"上等精米"的麻袋:"縮頭縮尾算什麼仙家?"麻袋突然劇烈蠕動,"砰"地炸開,灰仙頂著滿頭米粒現身,嘴角還沾著半粒糯米:"咳咳......這米口感真不錯。"他拍了拍身上的米糠,突然拱手作揖,"在下灰八兩,修行了三百一十二年的鼠仙。姑娘可否網開一麵?"蘇墨卿劍眉微蹙:"三百多年修為,竟做這雞鳴狗盜之事?實在是迫不得已啊!"灰八兩突然捶胸頓足,鼠臉上擠出悲戚神色,"城南義莊住著十八個無家可歸的孤兒,眼看就要斷糧......哦?"蘇墨卿挑眉,"上月初三城隍廟施粥,初五城西善堂放糧,怎會斷糧?"灰八兩臉上的悲戚僵住,耳朵耷拉下來:"姑娘查得倒是清楚......我巡夜半月,整座金陵城的精怪動向都在我冊子上。"蘇墨卿晃了晃腰間係著的羊皮簿,"包括你灰八兩偷了張記糕點鋪的桂花糕,盜了李府的陳年佳釀,還有......"她翻開簿子念道,"上月十五夜,潛入織造局庫房,偷走了三匹雲錦給相府小姐的繡花鞋做內襯。"灰八兩的臉從灰變青,最後漲成紫紅色:"你......你監視我?監視精怪動向是巡夜使職責。"蘇墨卿突然話鋒一轉,"不過你偷的東西雖多,卻從未傷人性命,反而上個月暴雨衝垮土地廟時,是你指揮鼠群堵住了決堤的缺口。"灰八兩愣住了,琥珀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慌亂:"那......那是意外......是不是意外不重要。"蘇墨卿收起桃木劍,"禦史台有令,對有向善之心的精怪可網開一麵。但你今夜盜糧之事......我願賠償!"灰八兩急忙道,"我知道城南有處荒廢的糧倉,裡麵還囤著前朝留下的陳米,足夠沈記......不必了。"蘇墨卿打斷他,"沈老板今早剛向惠民倉捐了五十石新米。"她蹲下身,與玄貓對視一眼,"不過我倒有件事需要你幫忙。"灰八兩警惕地後退半步:"什麼事?玄武湖底最近夜夜傳來哀鳴,你消息靈通,可知曉緣由?"蘇墨卿指尖劃過桃木劍上的雲紋,"禦史台懷疑有邪祟作祟。"灰八兩的耳朵突然耷拉下來,毛茸茸的臉上露出驚懼之色:"你說......玄武湖底?"他突然打了個寒顫,"那地方邪門得很,十年前就有精怪敢靠近了。"蘇墨卿眼中精光一閃:"哦?願聞其詳。那是崇禎十七年的中元節......"灰八兩的聲音突然壓低,尾巴緊緊纏在腰間,"當時我還是隻剛修出人形的小老鼠,躲在湖岸邊的柳樹洞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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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玄武泣血
月光透過糧倉的窗欞,在地上織出斑駁的銀網。灰八兩蜷坐在糧堆上,爪子無意識地梳理著油亮的鼠毛,金綠色的玄貓臥在蘇墨卿腳邊,耳朵警惕地豎著。"那年頭兵荒馬亂的,人都吃不飽,更彆說我們這些精怪。"灰八兩的聲音帶著歲月的沙啞,"玄武湖當時是前朝的皇家禁地,湖裡住著位修行了千年的老黿仙,脾氣古怪得很,但從不傷人。"蘇墨卿從袖中取出油紙包,裡麵是幾塊桂花糕:"邊吃邊說。"灰八兩眼睛一亮,卻矜持地隻拿起最小的一塊:"那夜我餓得實在受不了,想去湖邊捉幾條魚,剛到岸邊就聽見湖裡撲通撲通地冒泡。月光下,我看見老黿仙馱著個穿龍袍的男人往湖底遊,那男人懷裡還抱著個黑布包裹的長匣子。穿龍袍的男人?"蘇墨卿指尖在羊皮簿上疾書,"可是前朝崇禎皇帝?不像。"灰八兩搖頭,胡須跟著晃動,"那人看著比崇禎皇帝年輕,而且......"他突然打了個哆嗦,"他脖子上有兩個血洞,血珠子像紅瑪瑙似的往湖裡掉。"玄貓突然發出一聲低嗚,金綠色的眼睛望向窗外玄武湖的方向。蘇墨卿伸手撫摸它的脊背,感覺到貓毛下肌肉緊繃:"後來呢?後來湖裡就起了大霧,濃得化不開。"灰八兩的聲音壓得更低,"我聽見老黿仙在哭,不是哭,是那種......像是骨頭被碾碎的哀嚎。然後霧裡伸出好多白森森的手,抓住老黿仙的背往湖底拖。"他突然捂住眼睛,"我嚇得魂飛魄散,跑回洞裡三天不敢出來。等再去湖邊時,水麵上漂著老黿仙的龜甲,上麵刻滿了血字......什麼血字?"蘇墨卿追問。"記不清了......"灰八兩痛苦地抱住頭,"那些字像活的一樣往我腦子裡鑽,我當時道行淺,差點走火入魔。隻記得最後三個字是"永鎮河妖"。"蘇墨卿的羊皮簿上已經畫滿了符號,她用朱砂筆在簿子中央畫了個太極圖:"玄武湖屬水,對應北方玄武七宿,本是鎮水安瀾的風水寶地。若真有邪祟盤踞,整個金陵城的水係都會紊亂。"她突然站起身,桃木劍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今夜子時,你帶我去湖邊。不行!"灰八兩猛地蹦起來,爪子在糧堆上劃出深深的溝壑,"那地方現在就是個吃人的陷阱!上個月有隻修煉五百年的水獺精好奇靠近,結果第二天就浮屍湖麵,渾身精血被吸得一乾二淨!所以更要查清楚。"蘇墨卿語氣堅定,"我是巡夜使,守土有責。"玄貓突然蹭了蹭她的腳踝,喉嚨裡發出呼嚕聲。蘇墨卿低頭看著它金綠色的眼睛,那裡麵映著漫天星辰:"阿玄也同意去。"灰八兩看著一人一貓,突然泄氣地癱坐在糧堆上:"你們人類真是瘋了......"他掏出個核桃大小的羅盤,上麵刻著密密麻麻的鼠爪印,"罷了罷了,誰讓我欠你人情。這是我用百年鼠須做的尋蹤盤,能感知陰氣流動,不過到了湖邊......我不會讓你冒險。"蘇墨卿接過羅盤,入手冰涼,"你隻需在岸邊接應。"三更梆子響起時,玄武湖畔的柳樹林裡悄然出現三道身影。蘇墨卿換上了玄色勁裝,腰間懸著桃木劍和鎮魂鈴,阿玄的毛色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隻有金綠眼眸格外醒目。灰八兩縮著脖子,尾巴緊張地掃著地麵,手裡緊緊攥著尋蹤盤。"不對勁......"灰八兩突然停住腳步,尋蹤盤上的指針瘋狂旋轉,發出刺耳的嗡鳴,"陰氣太重了,比十年前......"話音未落,平靜的湖麵突然掀起巨浪,黑色的水牆中浮現出無數慘白的手臂,指甲青黑,抓撓著空氣發出"嗤啦嗤啦"的聲響。"結陣!"蘇墨卿迅速掏出七枚銅錢,踏罡步鬥在岸邊布下七星陣。銅錢入土的瞬間,陣中騰起淡金色的光罩,堪堪擋住撲來的水牆。"那是什麼?"灰八兩指著湖中心,聲音顫抖。月光下,湖麵上緩緩升起一座巨大的龜甲,上麵刻滿了血色符文,每一道符文都在滲出暗紅色的液體,如同流淚的眼睛。龜甲中央插著一柄鏽跡斑斑的青銅劍,劍柄上纏繞著黑色鎖鏈,鎖鏈末端沒入湖底。"泣血龜甲......"蘇墨卿倒吸一口涼氣,桃木劍自動出鞘三寸,"傳說大禹治水時用來鎮壓水怪的法器,怎麼會在這裡?不是法器,是牢籠!"灰八兩突然尖叫,尋蹤盤"哢嚓"一聲裂成兩半,"下麵......下麵有東西要出來了!"龜甲突然劇烈震動,青銅劍開始嗡嗡作響,黑色鎖鏈寸寸斷裂。湖底傳來沉悶的撞擊聲,仿佛有巨獸在撞擊牢籠。蘇墨卿祭出桃木劍,劍穗上的銅鈴首次發出清越的響聲:"阿玄,守陣!"玄貓低吼一聲,周身騰起黑色火焰,那些試圖爬上岸的慘白手臂一觸到火焰便化作青煙。蘇墨卿縱身躍起,桃木劍劃破夜空,在龜甲上劃出一道金色劍痕:"敕令·破邪!"劍痕處突然傳來淒厲的慘叫,黑色湖水沸騰起來,一個巨大的黑影從湖底緩緩升起——九頭蛇身,人麵獠牙,每隻眼睛都淌著血淚,正是《山海經》中記載的水妖相柳!"不可能......"灰八兩癱坐在地上,渾身篩糠,"相柳不是早在大禹時期就被斬殺了嗎?"相柳的九個頭顱同時轉向岸邊,腥臭的口氣化作黑霧籠罩湖麵:"小丫頭片子,三百年了,終於有人能看見本尊......"九個聲音同時響起,如同無數冤魂在嘶吼。蘇墨卿的鎮魂鈴突然劇烈震動,她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桃木劍上:"鎮!"金光如太陽般爆發,相柳發出痛苦的咆哮,九個頭顱同時後仰。蘇墨卿趁機看清它蛇身中央插著的青銅劍——劍柄上刻著"受命於天"四個篆字,正是傳說中斬白蛇起義的赤霄劍!"赤霄劍鎮不住它?"蘇墨卿心頭劇震,這把漢高祖劉邦的佩劍蘊含龍氣,本該是邪祟克星。"哈哈哈......"相柳狂笑,蛇身劇烈扭動,"三百年前,吳三桂引清兵入關,漢人龍氣斷絕,這破劍早就沒用了!"它突然俯衝下來,腥臭的黑霧中伸出利爪,"今晚就用你的精血,助我衝破封印!"阿玄突然化作一道黑閃電撲向黑霧,金綠眼眸爆發出強光。相柳的利爪被黑色火焰灼傷,發出皮肉燒焦的臭味。"孽畜敢爾!"相柳怒吼,其中三個頭顱同時噴出毒液。"小心!"蘇墨卿飛身擋在阿玄身前,桃木劍舞成光輪,毒液撞在劍幕上發出滋滋聲響。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相柳剩下的六個頭顱突然纏上她的身體,冰冷的蛇鱗勒得她骨骼作響。"墨卿!"灰八兩情急之下祭出尋蹤盤,百年鼠須化作金線纏住相柳的七寸,"快用鎮魂鈴!"蘇墨卿艱難地騰出右手,抓住腰間的銅鈴。相柳的獠牙已經觸到她的脖頸,腥臭的氣息讓她幾欲作嘔。她看著懷中阿玄焦急的眼神,突然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鎮魂鈴上:"以我精血,喚雷誅邪——鈴動九霄!"銅鈴發出從未有過的巨響,聲波化作肉眼可見的金色漣漪擴散開來。相柳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九個頭顱同時炸裂,黑色的血液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下。蘇墨卿趁機掙脫束縛,抱著阿玄踉蹌後退,卻見那些黑血落在湖麵,竟凝結成無數微型相流,嘶吼著撲上岸來。"不好!是分身!"蘇墨卿瞳孔驟縮,七星陣的金光正在減弱,銅錢開始鬆動。就在此時,湖底突然傳來悠揚的鐘聲,清越如玉石相擊。那些微型相柳聽到鐘聲,突然痛苦地抽搐起來,化作黑水融入湖底。相柳的殘軀也開始崩潰,蛇身在金光中寸寸消散。"那是什麼聲音?"蘇墨卿望向湖心,龜甲上的血色符文正在褪色,赤霄劍重新煥發出淡淡紅光。灰八兩癱坐在地上,指著龜甲中央:"是......是那口鐘......"蘇墨卿這才注意到,赤霄劍旁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口青銅編鐘,鐘身上刻著"洪武"二字,正是明太祖朱元璋時期鑄造的鎮國之寶。此刻編鐘正發出柔和的金光,那些散去的相柳殘魂被金光吸引,如同撲火的飛蛾般投入鐘內。"明朝開國皇帝的編鐘......"蘇墨卿喃喃道,"難怪有如此威力。"當紅日初升,第一縷金光灑在湖麵時,玄武湖已恢複平靜,仿佛昨夜的驚魂一幕從未發生。龜甲沉入湖底,隻留下赤霄劍和青銅鐘的虛影在水麵若隱若現。蘇墨卿坐在湖邊的青石上,包紮著手臂的傷口。阿玄趴在她膝頭,舔舐著她手背上的血痕。灰八兩正用鼠毛擦拭尋蹤盤,上麵的裂紋讓他心疼不已。"多謝你出手相助。"蘇墨卿遞給他一個油紙包,裡麵是剛出爐的糖糕,"這個賠你尋蹤盤。"灰八兩眼睛一亮,卻擺手道:"賠就不必了,不過......"他湊近壓低聲音,"相柳雖然被鎮壓,但它說的話你聽到了?漢人龍氣斷絕......"蘇墨卿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麵,眉頭緊鎖:"三百年前的甲申之變,果然影響至今。"她突然想起禦史台卷宗裡的記載,順治元年以來,全國各地邪祟作亂的頻率增加了七成,"看來金陵城的平靜,隻是表象。"阿玄突然豎起耳朵,望向城東方向。蘇墨卿心頭一動:"怎麼了?"玄貓縱身躍到她肩頭,金綠眼眸中映出東方天際——那裡本該是朝霞滿天,此刻卻籠罩著一層詭異的黑霧,形狀如同張開的巨爪。"不好!"蘇墨卿霍然起身,桃木劍發出嗡鳴,"是夫子廟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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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文廟鬼影
夫子廟前的聚星門在卯時的薄霧中若隱若現,朱漆大門上的銅環沾滿綠鏽,門楣上懸掛的"萬世師表"匾額被黑霧籠罩,字跡模糊不清。蘇墨卿趕到時,正看見幾個身穿儒衫的老秀才癱坐在台階上,麵色慘白,手指顫抖地指著大成殿方向。"妖怪......有妖怪......"須發皆白的訓導大人嘴唇哆嗦,懷裡緊緊抱著半塊被啃咬過的祭肉,"孔聖人的牌位......被那東西......"蘇墨卿不及細問,提劍衝進大成殿。殿內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孔子聖像前的供桌被掀翻,香爐傾倒,香灰混著血跡散落一地。最讓她心驚的是——供奉在聖像右側的"至聖先師"牌位不翼而飛,原地隻留下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陰氣森森,仿佛通往幽冥。"阿玄,尋蹤。"蘇墨卿沉聲道。玄貓圍著黑洞轉了三圈,金綠眼眸中映出常人看不見的陰氣軌跡。它突然縱身躍起,在大殿梁柱間穿梭,爪尖在空氣中劃出淡金色的爪痕,最終停在東牆一幅《七十二賢圖》前。這幅明代畫家仇英的真跡此刻變得詭異無比——畫中人物的麵孔全部扭曲,七竅流血,原本手持竹簡的手變成了利爪,正從畫中伸出,指甲上還掛著暗紅色的肉絲。"畫妖?"蘇墨卿握緊桃木劍,指尖滲出冷汗。能在文廟作祟的邪祟,絕非普通精怪。畫中突然傳來朗朗讀書聲,語調卻陰陽怪氣:"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隨著誦讀聲,一個身穿青衿的書生從畫中緩緩走出,麵容俊朗,卻麵色青紫,七竅淌著黑血,手中折扇上寫著"書中自有黃金屋",墨跡卻是暗紅色的。"你是何人?"蘇墨卿劍尖直指書生眉心,"為何盜取孔聖人牌位?"書生發出咯咯怪笑,折扇突然化作利爪:"小姑娘,你可知這牌位裡藏著什麼?"他用滴血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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