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魂夜》
第一章:老宅的回聲
林墨推開雕花木門時,鐵鏽的合頁發出了一聲悠長的呻吟。這棟位於城市邊緣的老宅,是他從未謀麵的遠房叔公留下的遺產。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黴味和淡淡的檀香,陽光透過蒙塵的窗欞,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像一張破碎的網。“吱呀——”身後的門突然自動合上,林墨驚得回頭,門把手上的銅環還在微微晃動。他自嘲地笑了笑,大概是穿堂風吧。畢竟這房子空置了太久,久到連灰塵都有了自己的生命。一樓的客廳寬敞得有些空曠,正中央擺著一張厚重的紅木八仙桌,桌麵上刻著模糊的雲紋。牆壁上掛著幾幅泛黃的水墨畫,畫中仕女的臉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詭異。林墨的目光被一幅《寒江獨釣圖》吸引,畫中老翁的蓑衣似乎在微微擺動。“彆自己嚇自己了。”他喃喃自語,從背包裡掏出相機。作為一名靈異攝影師,他對這種充滿曆史感的建築有著天然的興趣。快門聲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刺耳,照片上的老翁依舊保持著垂釣的姿勢,林墨鬆了口氣。正當他準備上樓時,樓上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像是有人穿著軟底布鞋在走動。林墨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他明明記得房產中介說這房子已經十年沒人住過了。他握緊相機,躡手躡腳地走上吱呀作響的木樓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跳上。二樓的走廊儘頭掛著一麵巨大的穿衣鏡,鏡麵蒙塵,卻依然能映出林墨蒼白的臉。他注意到鏡子裡的自己身後,似乎站著一個穿著白色長衫的模糊身影。林墨猛地回頭,走廊空無一人。他顫抖著走到鏡子前,用袖子擦去鏡麵上的灰塵,鏡中隻有他自己驚恐的倒影。“隻是光線問題。”林墨安慰自己,但當他轉身時,眼角的餘光瞥見鏡中那個白色身影正緩緩舉起手,指向他的背後。
第二章:夜半梳頭聲
夜深了,林墨躺在主臥的雕花木床上,輾轉難眠。房間裡的紅木衣櫃散發著淡淡的油漆味,牆上的老式掛鐘滴答作響,像是在倒數著什麼。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淩晨兩點半。突然,一陣細微的梳頭聲從隔壁房間傳來——“沙沙,沙沙”,輕柔得像春蠶在啃食桑葉。林墨屏住呼吸,這棟老宅隻有他一個人。他悄悄爬下床,走到門邊,透過門縫向外望去。走廊裡漆黑一片,隻有樓梯口的窗戶透進一絲微弱的月光。梳頭聲停了,緊接著是一聲女子的輕歎,幽幽地飄進林墨的耳朵裡。他的心跳開始加速,想起了叔公的遺囑裡提到過,他的妻子在三十年前就去世了,就死在這間老宅裡。林墨握緊了口袋裡的護身符,那是出發前母親硬塞給他的。他深吸一口氣,猛地拉開房門。走廊裡空無一人,梳頭聲也消失了。但他注意到,對麵房間的門虛掩著,裡麵似乎有微光。他一步步靠近那扇門,每走一步,腳下的木地板就發出一聲呻吟。門內的光線忽明忽暗,像是燭火在風中搖曳。林墨伸出手,輕輕推開了門。房間裡果然點著一支白燭,燭光下,一個穿著旗袍的女子背對著他,坐在梳妝台前梳頭。她的長發烏黑如瀑,一直垂到地上。林墨嚇得渾身僵硬,想要尖叫卻發不出聲音。女子緩緩轉過身,燭光映照著她蒼白的臉。她的眼睛裡沒有瞳孔,隻有一片渾濁的白色。“你終於來了。”她開口,聲音像是從水底傳來,帶著一種穿透骨髓的寒意,“我等了你三十年。”林墨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頭頂,他想要逃跑,卻發現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女子站起身,一步步向他走來,她的腳沒有沾地,而是飄在空中,裙擺隨著動作輕輕擺動。“還記得這個嗎?”女子伸出手,掌心躺著一枚玉佩,玉佩的形狀是一隻展翅的鳳凰。林墨的瞳孔驟然收縮,這枚玉佩和他脖子上戴著的一模一樣,那是母親給他的,說是祖上傳下來的。
第三章:玉佩的秘密
林墨猛地從床上坐起,冷汗浸濕了睡衣。窗外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原來隻是一場噩夢。他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觸手生溫,這才鬆了口氣。但當他看向對麵房間時,心臟又漏跳了一拍。那扇門竟然是開著的,而他明明記得昨晚睡前是關著的。林墨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去看個究竟。房間裡空蕩蕩的,沒有梳妝台,也沒有白燭,隻有一張破舊的木床和一個掉漆的衣櫃。牆上掛著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子穿著旗袍,笑容溫婉,她的脖子上戴著一枚玉佩,正是林墨夢中見到的那隻鳳凰。“她是你的曾祖母,沈婉清。”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歲月的沙啞。林墨轉身,看到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婆婆拄著拐杖站在門口,她的臉上布滿皺紋,眼神卻很清澈,仿佛能看透人心。“您是?”林墨驚訝地問道,心中充滿了疑惑。“我是這附近的鄰居,姓陳。”老婆婆走進房間,目光落在照片上,眼神中帶著一絲懷念,“三十年前,就是我發現你曾祖母去世的。”林墨這才想起,房產中介提過有位陳婆婆對老宅的曆史很了解。“您剛才說,她是我的曾祖母?”他追問,想要確認這個讓他震驚的消息。“是啊,”陳婆婆歎了口氣,聲音中帶著一絲悲傷,“你叔公是她的弟弟,所以才會把房子留給你。”她頓了頓,繼續說道:“你曾祖母是個可憐人,當年她和你曾祖父新婚不久,曾祖父就出去打仗了,再也沒回來。後來她就一直守在這棟老宅裡,每天都在等他。”林墨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那這枚玉佩……”他想知道這枚玉佩背後的故事。“這是他們的定情信物,”陳婆婆說,眼神中帶著一絲溫情,“一對龍鳳佩,龍佩在你曾祖父那裡,鳳佩在你曾祖母這裡。她去世的時候,手裡還緊緊攥著鳳佩。”林墨恍然大悟,原來夢中的女子就是他的曾祖母。“那她為什麼會……”他話未說完,卻已明白了其中的悲涼。“上吊自殺的,”陳婆婆的聲音有些哽咽,帶著深深的同情,“就在這間房裡。聽說她死前一直在梳頭,說要梳個漂亮的發髻,等丈夫回來。”林墨想起了昨晚的梳頭聲,一股寒意再次襲來。“那她的鳳佩現在在哪裡?”他急切地問道,想要知道這枚玉佩的下落。陳婆婆搖了搖頭,臉上帶著一絲困惑,“不知道,她去世後就不見了。有人說是被小偷拿走了,也有人說……是她自己帶走了。”這時,林墨的手機突然響了,是母親打來的。他走到走廊接電話,無意中瞥了一眼樓梯口的穿衣鏡,鏡中映出他身後站著一個穿著旗袍的女子,她的手中拿著一枚玉佩,正是那隻失蹤的鳳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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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血色嫁衣
掛了母親的電話,林墨猛地回頭,走廊裡空無一人。他顫抖著走到穿衣鏡前,鏡中的自己臉色蒼白,眼神驚恐。難道曾祖母的鬼魂真的在這棟老宅裡?這個想法讓他不寒而栗。“小夥子,你沒事吧?”陳婆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關切。林墨轉過身,看到她正擔憂地看著自己。“我剛才好像看到……”他指著鏡子,卻又說不下去,不知道該如何描述剛才看到的景象。陳婆婆歎了口氣,眼神變得凝重,“我知道你看到了什麼。其實這棟老宅一直不太平,三十年來,沒人敢住進來。”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泛黃的報紙,遞給林墨。報紙的日期是三十年前的,頭條新聞標題赫然寫著:“富商之女沈婉清於家中上吊身亡,死因成謎。”報道中提到,沈婉清去世時穿著一身紅色的嫁衣,而她的定情信物鳳佩不翼而飛。“紅色嫁衣?”林墨驚訝地問,心中充滿了疑惑,“我昨晚夢到她穿的是旗袍。”“那是因為她還沒等到要等的人,”陳婆婆說,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她以為你是她的丈夫回來了,所以才會穿著旗袍見你。但如果到了午夜十二點,她還沒等到人,就會穿上嫁衣,那時的她就不是你看到的那麼溫和了。”林墨的心沉了下去,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著他,“您的意思是……”“今晚就是她的忌日,”陳婆婆嚴肅地說,眼神中帶著警告,“如果不想出事,你最好趕緊離開這裡。”林墨猶豫了,他是一名靈異攝影師,一直渴望能拍到真正的鬼魂。但現在,他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就在這時,樓上傳來一陣衣櫃門被打開的聲音,緊接著是布料摩擦的聲音,在寂靜的老宅中顯得格外清晰。陳婆婆臉色一變,聲音中帶著驚慌,“她開始找嫁衣了!我們快走!”林墨跟著陳婆婆跑出老宅,坐上她的三輪車,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心全是汗。三輪車駛離老宅時,林墨回頭望去,看到二樓的窗戶裡站著一個穿著紅色嫁衣的女子,她的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正對著他揮手。那笑容讓他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仿佛要將他的靈魂都凍結。
第五章:龍佩的線索
回到陳婆婆家中,林墨整夜無眠。他翻看著那張泛黃的報紙,報道裡提到曾祖母去世前曾去鎮上的當鋪典當過物品。“也許龍佩就在那裡?”他突然想到這個可能性,心中燃起一絲希望。天剛蒙蒙亮,林墨便騎車趕往鎮子東頭的"聚寶閣"當鋪。當鋪老板是個留著山羊胡的老者,戴著一副老花鏡,聽完林墨的來意後,從櫃台下取出一本泛黃的賬冊。“民國三十六年的確有位沈姓女子來當過玉佩,”老者指著賬冊上的記錄,眯著眼睛仔細辨認著,“當時當票寫的是"龍紋佩一枚,取貨人林建軍"。”林墨的心猛地一跳,林建軍正是他從未謀麵的曾祖父的名字。按照當鋪記錄的地址,林墨在鎮子西頭找到了一間廢棄的私塾。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灰塵簌簌落下。講台下的磚塊鬆動處露出了一個暗格。暗格裡靜靜躺著一個紅木盒子,打開後,一枚龍紋玉佩在晨光中泛著溫潤的光澤,玉佩下方還壓著半張殘破的婚書。“原來曾祖父當年真的回來過。”林墨撫摸著龍佩上的裂痕,心中百感交集。婚書上"沈婉清"三個字的墨跡已有些模糊,但依然能辨認出來。當他把龍佩與自己的鳳佩合在一起時,兩塊玉佩嚴絲合縫,中間竟拚出太極圖案,縫隙處隱約浮現出"生生不息"四個字。這四個字仿佛帶著一種神秘的力量,讓他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第六章:鏡中玄機
帶著龍佩回到老宅時,夕陽正將窗欞的影子拉得老長。林墨徑直走向那麵詭異的穿衣鏡,當龍鳳佩同時貼近鏡麵時,原本模糊的鏡中突然浮現出清晰的影像——三十年前的沈婉清正坐在梳妝台前,曾祖父林建軍穿著軍裝站在她身後,手中捧著那枚龍佩。“等打完這仗,我就帶你去南京看梅花。”鏡中傳來曾祖父溫柔的聲音,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沈婉清笑著將鳳佩放入他掌心:“記得給我寫信,每周一封。”畫麵突然破碎,鏡中浮現出曾祖父重傷昏迷的場景,野戰醫院的白色床單上,龍佩正被護士悄悄收起。“原來他們都在等對方。”林墨看著鏡中交替閃現的畫麵,眼眶漸漸濕潤。當午夜的鐘聲敲響時,鏡麵突然滲出鮮血般的紅光,沈婉清的身影從鏡中緩緩走出,這次她的眼中有了清澈的瞳孔,隻是淚水不斷從眼角滑落,帶著無儘的悲傷。“他說過會回來的。”紅色嫁衣在她身上如火焰般燃燒,“可我等了一輩子。”她的聲音中充滿了絕望和哀怨,讓林墨的心痛如刀絞。林墨將龍佩遞到她顫抖的手中,婚書的另一半竟從她袖中飄落,與他手中的半張嚴絲合縫。
第七章:陰陽婚書
月光透過窗欞照在完整的婚書上,泛黃的宣紙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小字。林墨這才看清,原來這是一份陰陽婚書,按照古法,若夫妻生前未能相守,可在死後由後人持信物合婚書,便能化解怨氣,讓雙方的靈魂得到安息。“難怪曾祖母的魂魄無法離開。”林墨突然明白,心中豁然開朗。當他將兩塊玉佩嵌入婚書中央的凹槽時,龍鳳佩突然化作兩道金光,在婚書上交織成紅色的囍字。整個老宅開始劇烈搖晃,牆壁上的水墨畫中,仕女們竟紛紛轉過身來,露出祝福的笑容。沈婉清的嫁衣在金光中漸漸變成當年的月白色旗袍,她的身影變得越來越透明。“謝謝你,孩子。”她最後看了一眼牆上的婚紗照,眼中充滿了柔情和不舍,化作點點熒光融入婚書。林墨將婚書與玉佩一同放入紅木盒,埋在了後院那棵新抽枝芽的梅樹下。他希望曾祖父母能夠在這片土地上安息,不再被塵世的悲傷所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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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輪回花開
三年後的清明節,林墨再次回到老宅。陳婆婆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看著幾個孩童在梅樹下嬉戲。“這棵枯了三十年的梅樹,今年竟開花了。”老人指著枝頭綻放的紅梅,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鎮上的人都說,是沈家小姐終於等到了她的良人。”林墨翻開新出版的攝影集,扉頁上是那張《寒江獨釣圖》,畫中老翁的蓑衣上落著幾點紅梅。昨夜他又夢見了曾祖母,她穿著旗袍站在南京的梅花山,身邊站著一位穿軍裝的老者,兩人手中各握著半塊玉佩,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哢嚓”一聲,相機自動拍下了梅樹的照片。洗出來的照片裡,兩個模糊的身影依偎在梅樹下,男子胸前的龍佩與女子頸間的鳳佩在春光中交相輝映。林墨將照片夾進攝影機,轉身時,仿佛聽見老宅的木門發出了一聲滿足的輕歎,像是卸下了沉重的包袱,終於得到了安寧。
第九章:尾聲
當林墨將老宅改造成民俗博物館時,那麵穿衣鏡成了最受歡迎的展品。遊客們總說在鏡中看到過穿旗袍的女子身影,但沒人知道,每月十五的子時,鏡中會準時映出三十年前的月光,兩個年輕人正隔著時空交換書信。他們的臉上帶著對未來的期盼,仿佛要將這份愛意傳遞到永恒。“聽說那個靈異攝影師又出新作了。”鎮上茶館裡,說書人翻開報紙,指著頭版的《輪回花開》攝影展,聲音洪亮地向眾人介紹著,“他鏡頭下的老宅啊,連灰塵都帶著故事。”窗外,新抽枝的柳條拂過青石板路,恍惚間,有人看見穿軍裝的男子正牽著穿旗袍的女子,消失在巷口的晨光裡。他們的身影被晨光拉長,漸漸融入溫暖的陽光中,仿佛走向了一個沒有悲傷、隻有幸福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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