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辭：千年靈心
第八章菊影劍聲
重陽節的青州，滿城儘帶黃金甲。沈辭背著半人高的畫筒走在石板路上，心口的牡丹之心散發著微弱的暖意。自西湖彆後，他已尋得三位花仙轉世，唯有秋菊仙的蹤跡，如風中殘燭般縹緲難尋。客官要住店？客棧老板娘見他腰間懸著的青銅劍穗，眼神微動，樓上正好有間空房，就是...最近不太平。沈辭順著她的目光望向街對麵的鏢局，鏢旗上的二字被刀痕割裂。他將丹娘留下的琴弦係在窗欞上——這是桃花仙仙骨所化的法器，遇妖邪便會震顫。三更時分，琴弦突然發出蜂鳴。沈辭掠至院中，正見一道黑影翻入院牆，手中短刀映著月光，竟是由菊花花瓣凝結而成。好俊的落英劍法沈辭折扇輕點刀背，劍穗在空中劃出銀弧，閣下是菊影樓的人？黑影冷哼一聲，刀勢陡變，化作漫天殘影：交出《百花譜》，饒你不死！沈辭認出這是失傳百年的寒潭月影，腕間突然刺痛——牡丹之心正在發燙。他旋身避開刀鋒，卻見黑影麵罩裂開，露出右額月牙形的胎記。是你！沈辭想起西湖水鏡中的畫麵，三百年前背叛牡丹仙子的桃仙妹妹，額間便有這樣的印記。黑影顯然也認出了他，刀勢愈發狠厲：當年你先祖害死我姐姐，今日定要你償命！姐姐？沈辭心頭劇震，你是桃花仙的妹妹？話音未落，琴弦突然暴漲金光，將短刀震成齏粉。黑影慘叫著後退，懷中掉落半塊菊花玉佩——與丹娘收集的信物正好互補。沈辭突然想起夏荷仙的話：趙天雄得到了桃仙妹妹的魂魄。他急聲道：你被凶獸殘魂操控了！黑影眼中閃過掙紮，隨即被猩紅取代：我殺了你！她指尖凝出黑色藤蔓，竟與趙天雄的血煞之力如出一轍。沈辭展開折扇，《百花譜》的殘頁從扇骨飄落，正好落在黑影腳下。泛黃的紙頁上，畫著兩個梳雙丫髻的少女在桃樹下分食蓮子——正是桃花仙姐妹。姐姐...黑影的短刀哐當落地，額間胎記漸漸褪色。沈辭趁機將鎮魂符貼在她後心，黑氣嘶鳴著消散。多謝公子。少女跪坐在地，露出腕間的菊花刺青，我叫阿菊，是菊影樓樓主。她取出一枚青銅令牌，這是秋菊仙的信物，能喚醒被封印的記憶。沈辭接過令牌，牡丹之心突然飛出，與令牌一同化作流光沒入阿菊眉心。三百年前的畫麵在她腦海中炸開：桃花仙為救妹妹甘願被囚，趙天雄先祖以魂魄為餌誘她畫下結界裂痕圖。原來...是我害了姐姐...阿菊泣不成聲，趙天雄說隻要找到四季花魂，就能複活姐姐...沈辭望著她手中半塊玉佩，突然明白夏荷仙的深意。往生蓮不僅能轉世，更能修補破碎的魂魄。他取出碧綠的蓮子：跟我去長白山，冬梅仙或許有辦法。臨行前夜，沈辭在畫筒中發現一卷新的畫軸。展開來看，竟是丹娘在西湖花苞中的模樣，眉眼間的溫柔透過宣紙流淌而出。畫軸末端題著一行小字：待君集齊花魂，共賞人間春色。
第九章梅雪驚鴻
長白山的臘月，千樹萬樹梨花開。沈辭牽著阿菊踏雪而行，《百花譜》在懷中發燙，指向山巔那座冰封的道觀。前麵就是聽雪樓。阿菊裹緊狐裘，嗬出的白氣凝成霜花，傳聞樓主是百年前的畫仙，能以筆為劍斬妖除魔。沈辭的心猛地一跳。丹娘曾說過，她的先祖是位白衣畫師。他加快腳步，卻在觀門前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住——屏障上凝結的冰晶，竟組成了牡丹花紋。擅闖者死。清冽的女聲從觀內傳來，話音未落，數支冰箭已破空而至。沈辭折扇旋出墨色劍氣，卻見冰箭在半空化作紅梅，簌簌落在阿菊發間。是冬梅仙的踏雪尋梅阿菊取出青銅令牌，冰箭突然停在沈辭咽喉前，箭尖凝出的梅花與令牌上的紋路完美契合。觀門緩緩開啟，白衣女子立於雪中，發間彆著一支墨梅簪。沈辭呼吸一滯，這張臉竟與丹娘有七分相似，隻是眉眼間多了幾分凜冽。等你們很久了。女子拂去落在肩頭的雪花，掌心托著半塊梅花玉佩，我是聽雪樓主淩霜，也是最後一位花仙轉世。沈辭取出往生蓮，蓮子突然爆發出綠光：你能救丹娘？淩霜搖頭，指尖在《百花譜》上劃過，書頁浮現出被血汙掩蓋的字跡：四季花魂集齊之日，牡丹之心將重鑄結界，獻祭者魂魄歸位。她看向沈辭心口，但你要付出代價。沈辭毫不猶豫：我願意。不可！阿菊突然擋在他身前，姐姐說過，魂祭之術的反噬會讓你魂飛魄散！淩霜輕歎一聲，推開窗欞。窗外的天池中央，一朵巨大的冰晶牡丹正在綻放，花蕊中隱約可見丹娘沉睡的麵容。牡丹之心在你體內生根，若強行取出，你們兩個都會...淩霜的聲音漸低，除非有人以魂養魂，代替她成為結界核心。沈辭突然明白往生蓮的真正用途。他將蓮子按在淩霜掌心：你是丹娘的轉世，對不對？淩霜指尖顫抖，墨梅簪突然化作光點融入她眉心：三百年前，我沒能守住姐姐；三百年後，該輪到我了。她轉身走向天池，白衣在風雪中翻飛如蝶，告訴丹娘，江南的牡丹開了，記得替我去看。沈辭望著她沉入冰牡丹的身影，心口的牡丹之心突然劇痛。他跪倒在地，吐出的鮮血在雪地上綻開紅梅——那是淩霜以魂魄為引，將丹娘的殘魂渡回了牡丹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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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花魂重聚
驚蟄的洛陽，牡丹花城。沈辭抱著沉睡的丹娘站在邙山秘境入口，四季花魂信物在掌心發出共鳴。阿菊捧著往生蓮緊隨其後，額間的月牙胎記已完全消失。準備好了嗎？沈辭輕撫丹娘眉心的紫斑牡丹，花瓣上的裂紋正隨著牡丹之心的跳動漸漸愈合。阿菊將蓮子放入丹娘唇間：姐姐說過，隻要心懷執念，花魂就能重聚。她轉身看向身後的三位花仙轉世，我們會守住結界入口。沈辭抱著丹娘踏入光門，秘境中的牡丹神樹已枝繁葉茂。祭壇中央，淩霜的魂魄正與冰牡丹融為一體，看見他們到來，化作漫天光點融入丹娘體內。以四季花魂為引，承先祖之諾，喚醒！沈辭將《百花譜》置於祭壇，書頁無風自動，浮現出三百年前的誓約：生生世世，護你周全。金色光焰衝天而起，四位花仙的魂魄在神樹頂端盤旋，最終凝成丹娘的模樣。她緩緩睜開眼，看見沈辭蒼白的麵容，淚水奪眶而出：你怎麼...我說過會帶你看江南的牡丹。沈辭笑著抹去她的眼淚，心口的牡丹之心突然發出刺目強光。他知道，淩霜的魂魄正在被結界吞噬。不要！丹娘撲過去抱住他，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變得透明，往生蓮...你給了我？沈辭點頭，將最後半塊玉佩放入她掌心：三百年前的債，該清了。他想起夏荷仙的話，魂祭之術雖不可逆，卻能轉嫁——淩霜替丹娘成了結界核心，而他，將替淩霜魂飛魄散。沈辭！丹娘的哭聲撕心裂肺，牡丹之心卻在此時爆發出璀璨金光。四位花仙的魂魄突然齊齊跪下，將靈力注入沈辭體內。以花仙之名，換君魂歸位！沈辭感到一股暖流湧遍全身，牡丹之心竟從心口飛出，在半空化作丹娘的模樣。兩個丹娘對視著，同時明白了先祖的安排——真正的牡丹仙子，本就是花魂與人心的結合。原來如此...沈辭握緊兩個丹娘的手，《百花譜》突然化作光雨，融入三人眉心，我們本就是一體。當光芒散去時，秘境中隻剩下一株巨大的雙色牡丹，左枝緋紅如丹娘，右枝素白似沈辭，花心處坐著個粉雕玉琢的女娃，額間印著月牙形的胎記。阿菊捧著往生蓮走進來，看見女娃手中的玉佩，突然淚如雨下——那是她姐姐桃花仙遺失的信物。
第十一章人間春色
三年後的江南，桃花塢的桃林深處多了座畫坊。坊主是位白衣畫師，總在清晨對著一幅牡丹圖出神，畫中紅衣女子笑靨如花，鬢邊彆著支墨梅簪。爹爹！紮羊角辮的女娃捧著陶罐跑來，罐中蓮子正發著嫩芽，淩霜阿姨說這是西湖的往生蓮，種在院裡就能開出會唱歌的花。畫師放下畫筆，指尖撫過女娃額間的月牙胎記：念念要好好照顧它，就像照顧...就像娘親照顧爹爹一樣！女娃咯咯笑著，將蓮子埋進土裡，等花開了，娘親就會從畫裡出來了對不對？畫師望著陶罐中破土而出的綠芽，眼中泛起淚光。三年前秘境重鑄時，丹娘的魂魄雖得以歸位，卻失去了實體，化作一幅永不褪色的牡丹圖。而他，繼承了四位花仙的靈力，成了新的結界守護者。會的。畫師輕聲道，將女娃抱進懷裡，等春風吹過江南，娘親就回來了。此時畫坊外傳來馬蹄聲，阿菊翻身下馬，肩上停著隻信鴿：沈大哥，洛陽傳來消息，牡丹花城的結界穩固了。她看見院中的蓮芽，眼中閃過欣慰，往生蓮真的發芽了。沈辭點頭，心口的牡丹之心正在發燙。自從念念出生，這株蓮子便夜夜發光，仿佛在呼應著什麼。他取出《百花譜》，最後一頁空白處，正緩緩浮現出新的字跡：花開有時，重逢無期；心之所向，即是歸期。突然，院中的蓮芽爆發出金光，化作丹娘的模樣。她笑著走向沈辭，發間的紫斑牡丹嬌豔欲滴：我說過，會陪你看遍人間春色。沈辭抱緊她，淚水落在她的發間。念念歡呼著撲進丹娘懷裡，阿菊背過身去，卻看見信鴿腳上綁著的紙條——正是當年丹娘在溶洞中為沈辭包紮傷口時，撕下的那片衣襟。春風拂過桃林，花瓣如雨般落下，落在畫坊的匾額上——牡丹辭三個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遠處傳來賣花姑娘的歌聲，婉轉悠長，仿佛三百年的等待，都化作了此刻的人間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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