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蓓出生在山區的一個縣城。
父母都是老實人。
從小靠山吃山,家裡有兩塊地和一個不算太小的果園。
這樣家庭的孩子從小就被教育要努力學習,走出大山,去大城市做有出息的人。
因此楊蓓從小懂事,學習上從來不馬虎,拿年級第一實在是家常便飯。
曆任代課的老師和街坊鄰居都搶著誇讚她:“真是清北的好材料!”
高三那年,父親陪做木材生意的鄰居才叔去林子裡拉木頭。
這才叔是個光棍,帶個半大小夥子,鄰裡鄰居的大家夥都互相幫襯著生活。
那天開車的是才叔兒子,這小子剛拿到小轎車的駕照,沒怎麼開過山路。
但是他膽子大,加上那年頭小地方的人這方麵安全教育普及不到位,愣是半吊子功夫就上路了。
雨天路滑,連人帶一整車超重的木材翻進了山溝裡,人在救護車上就宣告了搶救失敗。
家裡沒了支柱,楊蓓母親一人擔起兩人的責任。
種地、打理果園,早晨騎車百裡路去集市賣蔬菜,天黑透了才回家。
說什麼也要把孩子供出來才行,沒有什麼能比得過一位母親的決心。
從那開始,楊蓓的性格更加內向沉默。
她偷偷利用課餘時間打零工,單薄的肩膀仿佛已經默默扛起了一小半生活的重量。
她想幫母親多分擔一些,她長大了,要保護媽媽。
高考出成績那天母親高興壞了,理所當然的高分!
母女倆抱在一起哭,心中有喜極而泣,也有父親沒能見證這一天的遺憾和委屈。
可最終楊蓓沒去清北,反而報了雲山市這所藝術院校。
這學校雖然在當地也是小有名氣,但和清北依然還是沒辦法比較的。
要問其中緣由,還是得靠老賴。
因為這家夥就喜歡到處搜刮故事,厚著臉皮打聽各個人的八卦。
這天還算是風和日麗,藍天白雲,沒有霧霾。
就和無數個昨天一樣。
楊蓓像往常一樣起床,洗漱,收拾東西出門上早課,本來一切順利,直到中午吃飯的時候發現自己飯卡忘記充值。
無奈,隻好臨時決定在學校門口的沙縣小吃湊合一頓,正往過走的路上就遇到老賴了。
老賴熱情得很,大老遠就喊。
“哎呀蓓蓓!你去哪裡呀,出門吃飯嗎?一起去嗎?帶上我唄!
我給你說,你們宿舍我最喜歡你了,學習好,而且為人仗義。”
“是嗎?”
楊蓓隻在軍訓時聽過這人講故事,平時沒交集,不知道今天怎麼還和仗義扯上鉤了。
好在是正麵形容,勉強可以接受。
“你平時怎麼總是一個人上學吃飯啊?沒關係!從此以後我老賴就是你的好朋友了!”
老賴說道。
說完還跟周圍的同學介紹她,“楊蓓是我好朋友,以後我罩著她!”
幾人在沙縣小吃吃完飯,老賴搶著去付款,說因為今天認識了新朋友很開心,一定要請客慶祝!
可世上哪有白白請客的道理,這老賴回去的路上就開始套話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最後終於問道,“蓓蓓,你為什麼會來這裡上學,你的成績明明很好哇!”
“唉,我悄悄告訴你吧,我媽去年找了山裡修行的高人給我算過一卦,說我必須來這裡。”
楊蓓吃人嘴軟,雖然下次肯定會找機會請回來,但這次還是逃不過要滿足老賴的好奇心。
“高考完明明應該睡得更踏實,但是我卻連著做噩夢,夢裡我爸撕心裂肺地衝我喊叫些什麼,但我聽不清。”
“第三天晚上我發燒了,我媽帶我去醫院吊了十幾個小時的水,就是不退燒!村裡老人家說是掉進夢魘裡了,要找人幫忙的。”
“於是我媽經過好幾個中間人的介紹,找到了一位戴著墨鏡留著長胡子的老頭。
他是個瞎子,戴個地主帽,當時手裡拿著一厚厚的筆記本,對著躺在病床上的我念念有詞些什麼。”
“然後呢?”
老賴忍不住追問。
“然後......他念完我就醒來了,也奇跡般地退燒了。
那老人家後來單獨找我媽媽說了一些話,我不知道說了什麼,總之我媽堅定地讓我報這個學校。
說來也怪,自那以後我再也沒做過噩夢,更沒再夢見過我爸爸。”
聽到這裡,老賴眉頭一緊,緊接著心中一喜,一條胳膊往楊蓓肩膀上一搭,一字一句地保證道,“妥了,姐們兒幫你保密!”
這要是擱彆人還真是不信這種不著邊際的話,但這老賴,端的就是這碗飯呐。
午休時間,兩人各回各家。
楊蓓剛進宿舍門就看到宋芸在搗鼓些首飾,準是付淺送的。
她瞧不上這種行為,湊巧趕上這禮物宋芸也不喜歡,也跟著吐槽了幾句。
宋芸最終決定把這些不喜歡的首飾賣掉,反正她圖的是錢。